09.余音围绕(1/2)
今天的天气冷得有些过分,戴着手套和帽子我依然觉得手脚冰凉。余染紧紧挽着我,这让我觉得稍微不那么冷,却还是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那条路我们很熟悉。
初中的时候,我们沿着这条路去远方琴行排练,余染背着画夹,提一个红色的小塑料桶跟在我身后。那时候的我走路是从来不会低头的,总是孤傲地把目光飘向前方,双手插在口袋里,自以为很了不起,而余冉冉永远穿着乖巧的娃娃衣或者小礼服,小心翼翼地看着行人和马路走着,我们这种搭配很奇怪,常常引起路人的侧目,很多次遇到余染的同学,打起招呼来,都会这样问余染:“余染,这是你的姐姐吗?你姐姐真漂亮。”
“不是啦,她是我妹妹。”余染总是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个人解释,我冷冷地扫一眼那些人然后绕过他们往前走,过一会儿,就能看到余染小跑着追上来。
“林孤,等等我。”她气喘吁吁地拽住我,“我同学都说你很漂亮,想认识你呢,你走那么快干嘛呀?”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我狠狠剜她一眼,“你那些傻逼朋友我看都懒得看,别浪费我时间了。”我丢下一脸难堪的她,快步往前走。
印象中我似乎永远都在一个人横冲直撞地往前走,余染跟在我的后面,而我却很少回头。
如今我终于学会了低着头走路,不再只顾自己一个人往前赶,而余染和我并肩走着,挽着我的手把半个身子趴在我的身上。那条路一点儿也不长,所以我并没有要数落她的意思,我们就这么一路粘着看那些熟悉得夺目的旧景陆续从身边经过。
“林孤,你还想学吉他吗?”远方琴行近在眼前,余染突然这么问道。
“余染。”我停下脚步,远远看着那熟悉的门匾,“你知道吗,我生日的时候,收到了罗雨嘉寄来厦门的礼物。那是一把很贵的吉他,是以前我一直很想要的牌子,那个型号现在的报价至少要四千多。”
“天,”余染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这是……”
“其实我知道,对于她而言,价钱根本不重要,但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她的意思。”我缓缓说着,似乎是在与自己对话。“后来我想通了,我想她大概是希望我不要忘了一些东西,能继续走下去。”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余染,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力。你知道的,我根本没得选。”我说着,朝那扇熟悉的大门走去,窗里传出弹奏的声音,听不出的曲调但是悠扬,我推开门,琴声应声而止。
弹琴的是张奕弋。
他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半张着嘴惊吓地看着我,三年的岁月似乎让他改变了很多,他从一个白胖的孩子俨然成长为一个健硕的男子,简单的t恤依然能看出他的肌肉线条,但是他弹琴的样子却还是当初那般,有些故作着沧桑而面带悲伤的表情,好在如今的他看上去也已然是一个历经了些许磨难的男人,不再像曾经一般有着反差而让人觉得别扭。
“苏郁!”他从椅子上弹起来,“苏郁你看谁来了!”
余染局促不安地站在我身边,往里望着。我依然有些恍惚,苏郁从里面走出来,左手拿着一把吉他,右手拿着一块暗红色的布,这桥段仿佛与初中时候无异,我们把大半的生命都消耗在这间小小的琴行里,翘掉几乎所有的课,背负着质疑、谩骂、不解以及许许多多的批判,一意孤行地与大多人的道路背向而驰,那般地不顾一切孤注一掷。
“林孤,余染,你们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苏郁打量着我们,毕竟已经见过,目光中少了那份不可思议,他微笑地对我们说。
“对啊,今天没什么事儿,想着就过来坐坐,不会不欢迎我们吧?”我说。
“怎么会!”张奕弋搬过来两张椅子,“快坐快坐,我这就打电话叫立晖,咱们今天晚上好好吃顿饭,不醉不归!”
“吃饭是可以,酒就算了,今天余染也在,咱们还是别太奔放。”苏郁放下吉他,笑着对余染说,又向张奕弋示意。
“没关系的,你可不要太小瞧我,林孤都被我放倒过呢!”我没有想到余染竟然会这样说,她攒着小拳头伸出小指骄傲地对着我。
“好好好,你牛逼,你能喝。”我对着苏郁做无奈状。
“我说林孤,咱们可是有快三年没见了吧。”张奕弋挂了电话,坐到我们身边来。“你日子过得不错啊,胖了不少。”他捏着我的胳膊嘲笑我。
“对啊,致力于减肥很久了。可能在厦门吃甜品吃得太多,都长蛀牙了。”我张开嘴向他展示着。“那儿真是块好地方,有山有水的,有空过来玩,我肯定带你们好好逛逛。”
“你以前不是不吃甜食的吗?”苏郁有些吃惊地说。
“那不是以前嘛。”我笑笑,然后细细打量着屋内的装潢。靠近内侧的地方有一块铺了红布的台子,显然是为偶尔的演出做的准备,上面放着一个陈旧的架子鼓,旁边是立着的话筒架。我站起身,走到台子的面前,初中时候并没有这个小型的舞台,我们就用椅子围成一个圈,在圈子里面排练。苏郁的哥哥坐在不远的桌上,翘着腿抽着烟,一边顾着店一边听我们排练,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有时候会在这里办小型的聚会,有些学生喜欢来这儿,过生日,或者表白什么的。”苏郁说。我这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何时已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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