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烧寒衣。(1/2)
娘去世以后,苏老二便处在一种极度的悲伤之中,他千方百计地寻求着怎样从这种悲伤的心情中解脱出来。
2016年的国庆节,两个孩子都放假回了家,眼看着到了该返校的日子,家丁和家贝看着爸爸萎靡不振的样子,两人商量了一下都向学校如实地说明了延迟返校的原因,学校很快答应了两个人的请求。
那年的农历和公历的号数是相符的,公历10月9日正好是农历的9月9日。那天,两个孩子和苏老二一同去金岭山下的坟上给爷爷奶奶烧纸烧香,就当是为他们送寒衣了。那天云彩很厚,天好像是低了许多,强劲的秋风已经很凉,苏老二心里也早都意识到了,秋风渐近,坟墓里的爹娘也该加衣裳了。
九月初九阴沉沉,
天下哀子欲断魂,
借问娘亲今何在?
金岭山下添新坟。
苏老二父子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朝娘的新坟走去,三个人谁也不说话,但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在翻滚,那就是对娘的思念。
飒飒的秋风卷着枯子败叶在地上飞舞,不知不觉中,再上一个陡坡就要看见娘的坟了,莫名其妙的伤痛涌上了苏老二的心头。
总怀跪娘意,
又上金岭山。
路边草折败叶飞,
山路羊肠依然。
天上黑云低垂,
面前风儿翦翦,
路到此处断。
此山鸟飞绝,
此地无人烟。
血儿涌,
泪儿溅,
人呢喃:
昔日你我人间,
总是手儿牵。
此时阴阳两隔,
云断天上人间,
何时再相见?
尘世人一生,
身心几许安?
苏老二是敏感“宇宙规律”的,“宇宙规律”有一个“平衡”原则,“平衡”对万事万物都很重要。比如说母子关系,娘生下孩子以后,首先要经过五年左右的幼儿时期,这五年中,娘便是绝对地付出,并且付出的对象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顽童,娘是要喂吃喂喝,擦屎刮尿的。过了这个时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孩子离脚手了,娘便减轻了许多的负担,以至于朝后来,母子二人便能相互补充,相互完善了。
到了娘的最后,世事的“轮回”又来了,儿子该照顾娘了。这时,儿子也应该付出许多,并且付出的对象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偶,儿子也得用五年不等的时间给娘喂吃喂喝,擦屎刮尿的。这样一来,便实现了“宇宙规律”的“平衡”了。
说的玄乎点是上帝安排的,也说明了天下儿子们养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儿子不养老便是人们所说的“忘本”。
但事物也是有特殊性的。娘生苏老二,履行了一个娘抚养孩子所有的义务和责任,但世事轮回到了苏老二赡养娘的时候,他清楚地知道,娘是皆尽了全力不连累他的,娘在吃、穿、住、行上从来没有任何的要求。最后这几年,娘真的像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就没有智商去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需求安排一切。婴儿在外界条件不适宜自己生存的时候还会用啼哭声表示反抗,但娘在外界条件不适宜自己生存的时候,总是咬着牙坚持,再坚持,忍耐,再忍耐。娘从不埋怨,从不呻吟,一直到那种“疼痛”消失,到那种“疼痛”变为适应。
平时到了媳妇的屋里,娘从不往康素贞的床上坐,有凳子了就坐凳子,没有凳子就站着,即使自己的身子完全使用那个马扎子支撑的年代。
开始的时候,苏老二和康素贞见到娘站在那里总是会劝娘坐到床上,娘总是说:“我这样做是叫你们两个看的,也是叫你们这样教育孩子的,到了别人的屋里,有凳子就坐凳子,没有凳子就立着,不能一下子就坐在人家的床上,人家的床是人家睡觉用的,别人是不能坐的······”。
不知是那一年开始的,一天去灶火里吃饭,康素贞要给娘盛饭的时候,娘突然拦住了康素贞,娘说:“我来,我自己盛”,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头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那塑料袋子里装着娘的一副碗筷,娘又说:“以后这就是我用的碗和筷子,你们用的不要和我用的往一个地方放”。
从那以后,娘吃饭的时候从不和家里的人往一处坐,她总是自己独坐一处默默地下咽着和大家一样的食物。有好多回吃饭的中间,娘都悄悄的放下碗筷朝小灶火的门外挪去,苏老二恐怕她摔倒,总是跟着走出去,他发现娘是到外面吐痰了,娘是能理解孩子们的心才拖着僵硬不便的身子走出去吐一口唾沫的。
再后来,娘的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了,苏老二就劝她说:“娘,你要吐就吐呗,不要管是什么地方”,但娘总是没有答应过他的恳求,一直到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二十二天,娘都依然如故地保持不连累别人的品质。
娘小着的时候便是早早地失去了父爱,她又亲眼目睹了外婆的不测,颠沛流离来到苏家屯过着一种东飘西荡的艰难日子。面对生活中的各种磨难,娘实实在在的是不但没有没有还手之力,更是连招架之势都不曾有过。不知道为什么,苏老二时常想起“手无寸铁”这个成语,他认为,娘作为一个自然人所需要面对的一切人生挫折,她这一辈子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苏老二最痛地记忆,是那一次在娘要去街上转一转地乞求下,他“冷冰冰”地走出了小灶火。那时,娘是没有一丝反应的,她只能默默地承受那一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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