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毒难祛(1/2)

十月初二，入夜，剑守山，寝安阁

夜里寝安阁向来皆是窃窃私语之声，不到深夜不会安静，今日不同，大多弟子整日搜山，早早的便睡去，此时还有话可讲的，必然是白日里未被累着的，李英年与莫晓光自然就是这一类。

内门弟子的起居室在寝安阁的上层，约往上，弟子的等级越高，比如穆奇峰，自然是寝安阁顶层，且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其余几个被长老收入座下的弟子，也都大同小异。其实并无弟子等级这般规定，只不过是修筑寝安阁时，如此排列布局罢了。但近几百年来，这似乎变成了弟子们达成的共识。

李英年与莫晓光自然是在底层与一众外门弟子同寝，经过下午山门前的一番滑稽，二人此刻都无法安睡，李英年更是时不时捂着嘴笑，又害怕出声吵到其他同门，整个人在卧榻上不停抽动。

莫晓光无奈道：“你从下午笑至现在，练剑时怎不见你有如此深厚的气息？”

李英年强忍笑意，低声道：“着实，着实，哈哈哈，梅长老定是喜欢你的才华！”

莫晓光道：“又不是违犯门规，你差不多得了，人生窘境，常有之事嘛。”

李英年道：“你修行一塌糊涂，竟然如此会吟诗！哈哈哈！”

莫晓光道：“你别笑了，我感觉有些不对。”

李英年道：“找不到词了？”

莫晓光道：“我这手臂隐隐在作痛。”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右臂举到光亮下，此时已经过了就寝的时间了，房间里没有灯火，只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李英年支起上半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莫晓光的手臂，一边还是止不住的哼哼唧唧笑着。

莫晓光的左手上臂处有一道并不深的伤口，试处理，这两日也不见渗血的迹象，此时作痛，不知何故。莫晓光一边喃喃念叨着疼，一边解开手臂上的纱布，月光下，伤口散发着微弱但明显的黑气，伤口旁的血脉，已经现出被侵蚀一般的黑色，不过极其细微，不仔细看也无法完全辨认出来。

李英年看完这一幕，抬头正好看到了莫晓光惊恐的脸，后者咽了一口口水，道：“会，会死吗？”

未待李英年答话，寝安阁的门便开了，穆奇峰出现在门口，神色凝重，左手提着剑，右手指尖上，漂浮着一道白色的符咒。此符咒并不大，白光也极其微弱，翻飞之间，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莫晓光的方向。

穆奇峰显然是今夜当值，身后还有几名弟子，穆奇峰示意两人勿要出声，而后指尖运起些许道法，符咒如同获得生命力一般，自指尖快速飞出，直奔莫晓光而去。仔细一看，却是朝着莫晓光手臂上的伤口而去，而后贴在伤口上，触碰到黑气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声响。

穆奇峰走到莫晓光身边，抬起他的手臂，揭开符咒端详了一阵，面露愁容。

李英年道：“穆师兄，这是何种符咒啊？”

穆奇峰视线未离开莫晓光的手臂，继续端详着，道：“引符，山中觅妖之用。”

莫晓光惊道：“师兄，那我这？”

穆奇峰直起身，道：“妖气！勿要多问，快随我走。”

见穆奇峰如此紧张，莫晓光也不敢多问，起身披了一件衣物便跟着其离开了，整个过程都未有过多的交流，李英年在一侧，深感事情的严重性。

莫晓光跟着穆奇峰与几名师兄，在山中行进了许久，认出了这是去往掌门起居处的山路，心中暗暗有些担忧，莫非自己要被“处理”掉了？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到了应归的居所，掌门起居处平常无多少弟子前来，此处较僻静，四周与剑守山寻常树林没有区别，掌门居所位于树木之间，十分清幽。门口别无他物，一眼看去，同一般三层小楼无差。

此刻已经快至午夜，应归居所一楼还是灯火通明，透过门可见得屋中有不少人影，似乎在交流着什么。一行人在屋外，隐隐能听见“还在？”，“绝无可能！”等词语。

穆奇峰轻轻敲门后，屋内谈话声戛然而止，随后门被开打，开门的竟然是楚中，屋内，应归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门，看着墙上的画作。梅誉寒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神情严肃，看着门外。李秦与钟不韦自然也在，二人此时皆站立，亦表情严肃，望向门口。

穆奇峰向屋内长老门行礼，说明了来意，几位长老赶紧将莫晓光引进屋内，如同研究什么未知之物一般，端详了好些时候，穆奇峰送抵莫晓光后，便又同其余弟子离开了。

半晌，梅誉寒散去手中的道法，将手指移开莫晓光的伤口，道：“是妖毒无疑了。”

应归道：“到何地步？”

梅誉寒道：“并无扩散迹象，亦未侵蚀血脉，但只是时间问题。”

楚中道：“我阁中有些拔毒药物，我令弟子去取来。”

梅誉寒道：“仅可一试，寻常药物对妖毒并无实效。”

李秦道：“是否可以内息逼出？”

梅誉寒道：“方才稍加尝试，此毒大有蔓延的迹象，妖毒不同于世间寻常毒物，最好的方法，我想，是断掉此臂。”

莫晓光从进门起，被几位长老围观着，何时见过这种阵势，脑袋一片空白，梅誉寒方才的话，一句也未听见，否则此刻定是惊吓非常。

应归道：“不可，不到万不得已，勿要行此。”

众长老未答话。

应归继续道：“楚长老，方才你讲白雷丘下的情况，确实无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