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3)
光明无法弥补的,却被黑暗重现。——josephbod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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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母亲再有机会伤害惠梨奈,我把家里所有的利器都收拾了一遍。剪刀和美工刀之类的东西通通被我扔掉,厨房里的菜刀和叉子也被我藏在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至于碗和盘子则全部换成塑料的。
我不再让母亲踏进厨房了,也不让她出门买菜,我很怕被邻居看到她精神恍惚的摸样,以至对我们家的情况有所猜疑。
其实母亲一早就不再做什么家务了,洗衣机里的衣服会忘记晾,宰的水龙头会忘记关,惠梨奈的鞋子会放到我的鞋柜里来……母亲的状态已经不适合照顾别人,能在清醒的时候照顾好她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自那以后我一直负责接送惠梨奈,并且让惠梨奈穿长袖的衣服上学,因为她手臂上的伤痕实在太引人注目,必须要遮起来才行。天气冷的时候还好,可一到夏天就必然会有人问为什么这么热还穿长袖。我教惠梨奈说,你就告诉他们你有皮肤病,所以不能多晒太阳。惠梨奈很懂事地说她记住了。
在一段时间内母亲没有再对惠梨奈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做好吃的给惠梨奈吃,虽然我不同意让她下厨,但我好像能从母亲的眼神里感受到她的悔过和歉意。
二年级时我获得了学校网球部的正选资格,开始变得比以前更忙,更晚回家了。
惠梨奈身上没有再出现新伤痕,母亲的状态也还算稳定,那时的我姑且享受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网球部的训练虽然极其艰苦,但我却觉得很开心。因为在球场上一心一意打球的时候,我可以将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尽情地奔跑,尽情地挥拍,尽情地流汗,那对我来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快乐。只有和网球部的大家在一起讨论战术,聊天嘻哈时,我才有一种彻底放松了的感觉。
那段时间我产生了一种似乎一切都在变好的错觉,母亲偶尔会打电话来关心我在做什么,问我今天要什么时候回家。一开始我认为那是母亲在逐渐好转的迹象,因为她懂得关心我了,懂得打电话找我聊天,比起她过去大半时间都在一个人发呆的情形,这应该是好事才对。
所以就算母亲弄错时间在我上课时打来,或是在我部活时打来,我也没有对她生过气。我再三提醒了母亲我下课和放学的时间,让她在适当的时候打来,可母亲好像没有听进去。
她打电话给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说的内容也越来越奇怪,有些完全不必要在电话里说的事,她也会拼命地说,拼命地让我听着。
我多少能理解母亲一个人呆在家里无事可干的那种落寞心情。白天我和惠梨奈都要上学,晚上接惠梨奈回家后我则要忙着照顾她,为了尽量缩短惠梨奈和母亲独处的时间,我几乎都形影不离地陪在惠梨奈身边。
身旁少了惠梨奈,唯一能跟母亲交流的人就只剩下我了。母亲像是把我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揪着我,不停、不停地给我打电话,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让我报告自己在做些什么,她的电话简直演变成了对我的监视。
“妈妈,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我在上课!”
即使再有耐心也无法忍受母亲持续不断的骚扰电话。有一次母亲在我考试途中打来电话,手机的震动惊扰了监考的老师,差点让他怀疑我是在用手机作弊。拒解释后没被找麻烦,但我还是忍不滓掉了母亲在那之后打来的电话。
持续一整天,我都把手机电源关掉了。终于不用再受到母亲电话的干扰,我舒了口气,像平时一样在放学后参加了部活。
那天的训练进行到很晚,因此我提前跟惠梨奈说好让她自己先回家,不要等我。
大约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才回到家。用钥匙一打开大门,我就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
客厅的灯开得很亮,从房子外面看进去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然而里面并没有母亲和惠梨奈的踪影,沙发上空无一人,餐厅里也空无一人,她们去哪儿了?
我关上大门,感觉到异味是从某个方向飘来的。我捏住鼻子朝气味浓重的方向走去,那里的尽头是厨房。门是关着的,我伸出手试图打开,却发现门从里面上了锁。
使劲转了几下把手,门纹丝不动。
“妈妈]梨奈!”我边敲门边朝里面叫道,“你们在吗!”
毫无回应。
糟了,我心想,糟了。
我退后了几步,用整个身体狠狠撞向那扇门。一下,不行,又一下,还是不行。咬紧牙关继续撞,直到撞了七八回后,门才“砰”的一声被我撞开。
随着门被撞开,一阵令人作呕的煤气味扑鼻而来。
“惠梨奈——!”
一进厨房,我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惠梨奈。我惊慌地冲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惠梨奈,使劲椅着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好?要报警吗?要叫救护车吗?
不行,不行。不可以报警,不可以叫救护车。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看到了倒在另一边的母亲。她倒下的地方靠近煤气灶。对,必须先关掉阀门。我放下惠梨奈冲向灶台,关掉了煤气阀门,接着又冲到窗边把窗户通通打开。
“惠梨奈,惠梨奈,醒醒!”做完该做的之后,我又回到惠梨奈身旁拍她的脸,“求你,醒醒啊!”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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