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环相扣(1/2)
江陵情不自禁地正要往后退一步, 阿缇已经向前迎近她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笑着说:“我和你娘情如姐妹,只是已经很多年不见。”她敛了笑意,怜惜地看着江陵:“后来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中很难过。宣少爷对我有大恩,对夏家也有大恩, 老爷对夏老大人和夏大人的所作所为极为愤怒、破门而出时, 我就跟了老爷出来。你……定是吃尽了苦头。”
江陵仔细地看着她, 想从她的神情上分辨出什么, 却一无所获。
她想了一下, 道:“阿缇姐姐忙完了吗?我想和姐姐说说话, 会不会扰到了你?”
阿缇拉着她往里走,边走边道:“其实这家里并没有多少事情, 老爷是个很随意的人,除了刚回京时忙乱过一阵, 平日里我都很闲着。你要找我说话,我求之不得,怎么会扰到我。来, 外头冷,我们进屋吧。”
她拉着江陵走进耳房, 这间耳房不大, 只放了少少几个炭盆便很是暖和, 特别之处在于窗子用了难得的好几片大琉璃片嵌着, 能看到窗外园子里的花树假山, 今日则能看到鹅毛大雪彻成的晶莹世界,又一点不冷,美景与舒适同在,便被布置成一间品茶室。
见江陵和阿缇进了品茶室,傅笙和四明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他们听到了阿缇所说的话,心中不免担忧,可是两个女子进到一间不大的房间里,说是要说说话,他们两人跟进去似乎不大方便?
只犹豫了一瞬,两人不约而同抬起脚,有什么比江陵的安全更重要的?
却见牛非已经先于他们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对着江陵道:“你今日的按压针灸还未做,你们边说话,我一边帮你做了吧。”
阿缇一呆,问道:“这是?”
江陵与牛非交换了一个眼色,答道:“阿缇姐姐不必担心,我先前在福建和南京都受了伤,因伤到了筋骨,且南京这次的伤还未好透,大夫说每天需要按压筋络,打通血滞。牛姐姐便向大夫学了方法来日日替我治着。”
阿缇一惊:“你在南京怎么会受伤?”她也不笨,需要每天治疗的伤,定然是重伤。
江陵紧紧盯着她的脸,慢慢地说:“我被疑似锦衣卫的人杀伤,但有人告诉我他们并非锦衣卫,我想可能真的不是,其中有一个还是女子呢,锦衣卫里哪有女子的。”
阿缇的眼中全是担心,忙对牛非说:“那你快替她按压针灸吧,我在这里会不会不方便?”
牛非摇摇头:“不妨事的,你们自说你们的话。”
江陵看不出所以然,朝牛非点点头,笑着和阿缇道:“牛姐姐不爱说话,她给我按压的时间又长,怪闷的。阿缇姐姐不忙的话就和我一起说话呗。”
阿缇点头:“不忙,我也想与你说说话。”她的眼中露出无限亲近的神色来,笑意真切:“你长得六分像宣少爷,却不大像娥姐姐,只有神情有时会有一点像,脸模子也有点像。”
江陵点点头:“小时候家里人说,我剩下的部分像我曾祖父。”
阿缇怔了怔笑叹道:“你曾祖父定然是个美姿颜,你不知道你比宣少爷和娥姐姐都要好看。”
江陵好奇地问道:“阿缇姐姐,你是如何认识我阿爹他们的?”
阿缇看着牛非将一支长长的银针插到江陵脖子上,江陵却无动于衷的样子,神色中便带了担忧,轻声问:“痛不痛?”
江陵摇摇头,阿缇才答道:“我和娥姐姐原是教坊司的。”
江陵和牛非俱都一怔。
阿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停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我家和娥姐姐家都是京城的小小官宦之家,是被冤枉的,可是家人判死的判死流放的流放,父亲原本的官职又很低微,所以其实我们都已经死了雪冤的心,只想着到了日子一死了之也就罢了。”到了日子,自然是伎成献身的日子。
“谁想到竟然忽有一日被告知家中已被平反,我和娥姐姐都被放了出来,险死还生之后才探知实情。才知道是宣少爷行商至一地,发现了当地首官家里的物件正是我们父亲所涉案件里的传说中被指为证物的东西之一,宣少爷疑惑证物为何会流出到外地官员家中,便写信给当年的老爷来问,老爷也不明所以,宣少爷便购下此物,直接奉到大理寺。大理寺以此为契机,才查出案子真相。”
阿缇脸上放出光亮,嘴边隐有笑意:“据说当初查案的锦衣卫脸上极是无光,经手的百户连降两级成了总旗,万岁爷夸宣少爷目光如炬,体察入微,又敢于置疑,开玩笑说他当个堂官也是当得的。”
静了一会儿,阿缇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可是我和娥姐姐却回不得家了。”
江陵心中隐隐明白,仍问道:“为何?流放的家人理当被开释回家了呀。”
阿缇苦笑了一声:“四年流放,途中能活的人鲜少。”她沉默了一会儿,“家族中不是没有可依赖的去处,何况朝廷也发还了家产,可是,族中之人要财产却不要我们,质问我们为何不自尽,说我们既进过教坊司已经不配再回族中。”
“当时宣少爷还在京中,他和老爷听闻此事便直接带了大理寺的官员去族中宣讲律令、严斥族老族人,当场收回家产还与我们,让我们自己决定回族还是离开。我们都选择了离开,再不要与这些人有所牵连。”
“宣少爷和老爷便带了我们离开。陵姐儿你真该看看我那些族人又气又恨又可惜财产的嘴脸,还有,宣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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