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能少点痛苦(1/2)

孟青站在河边不远处的柳树下，望着河里扑腾着捞鱼的小人儿，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他差点窒息。/p

只见一张张兴奋的小脸儿，红彤彤的，充满着朝气。/p

而他们手里的鱼，为了生存却在剧烈地挣扎着。/p

鱼尾甩出水花，映出一条条漂亮的小彩虹。/p

眼前的场面，充满了喜悦和痛苦，美好和残忍。/p

这种分裂的情绪，折磨着孟青的神经。/p

他没有办法拯救鱼的生命，也没有立场去制止孩子们的快乐。/p

充斥在四肢百骸的无力感，让他更加生气。/p

扭头再看到江芝莲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会儿数数鱼，一会儿数数糖，美得鼻涕泡都要流出来了。/p

孟青低声骂道：刽子手！屠夫！野蛮！女魔头！……/p

他把能够想到的词全都骂了个遍，可还是不解气。/p

一看到她无耻的笑，他的心脏就直抽抽。/p

江芝莲感觉到一把把眼刀子朝她飞过来，带着阵阵冷风。/p

她一抬头，就瞧见了孟青。/p

江芝莲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p

一个吃素的动物保护者，还是个兽医，你在这欣赏大型捕鱼现场，不是找虐嘛！/p

瞧这俊脸黑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挨了谁一锅底呢。/p

“走吧走吧，赶紧走吧！”江芝莲夸张地做着口型。/p

可孟青像是长在了泥土里，纹丝不动，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p

江芝莲摇摇头，放弃了。/p

行吧，你就杵在那，好好看我抓鱼吧。/p

哎……在男人和金钱之间，她暂时只能选择金钱。/p

因为金钱代表着生存，生存才是首要的。/p

男人不是活下去的必需品，但握在手里的钱却是不可或缺的。/p

她目前没有太多本钱，能选择的食材少之又少。/p

新鲜又免费的鱼，她根本没有办法视而不见！/p

糖发完了，三个大竹筐里都装满了鱼，目测能有一百五六十斤。/p

孩子们吃着糖欢欢喜喜地玩去了，留下江芝莲在原地发愁。/p

吴涛在大队上工，不方便叫过来。/p

小姨的腰又不是很好，不能抬太重的东西。/p

找谁帮忙好呢？/p

大人们都去地里干活了，屁大的小孩也没什么劲，指望不上。/p

这么多鱼她一个人也扛不动啊。/p

如果一趟一趟地搬，她又怕孟青会趁机将鱼放生。/p

就在为难之时，孟青朝她走了过来。/p

江芝莲的第一个反应是，完蛋了，这货又来找事儿了。/p

好不容易抓来的鱼呢，他要是敢把鱼往河里丢，老娘就跟他拼命！/p

活动手腕、脚腕，扭扭腰身，转转脖子，江芝莲迅速进入了备战状态。/p

孟青跟看傻子似的瞥了她一眼，弯腰拎起两个竹筐就走。/p

“喂，等等，你干什么啊？”江芝莲立马拎着剩下的竹筐，踉踉跄跄地跟在他的身后。/p

不是往河边走的就好，至少不用马上跟他同归于尽。/p

走了几步，她突然发现，挨？这是回家的路啊……/p

江芝莲走得慢，到家时她看到孟青站在院子中央，面前是两筐鱼，而他正从陈淑芬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菜刀。/p

“你要干什么？”/p

孟青冷着脸，没搭理她，背对着她坐下来。/p

陈淑芬笑着解释，“小孟要帮你收拾鱼呢。”/p

“什么？”江芝莲掏了掏耳朵，她没听错吧？“喂，你怎么还杀生呢你！”/p

这不符合逻辑啊！/p

孟青毫不手软地用刀背敲向鱼头，嘭的一声，鱼瞬间昏厥了。/p

刀尖一划一挑，内脏露了出来，三两下掏干净。/p

挑出鱼籽、鱼泡，搁到小碗里。/p

接着又放下大菜刀，换成小刀。/p

一手捏住鱼尾，一手握着小刀斜向鱼头的方向开始刮鱼鳞。/p

呲呲几声，鱼鳞一片不剩，鱼肉丝毫未伤。/p

一条鱼就这样收拾好了。/p

江芝莲在旁边看得是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孟青扭头看向她，眼中布满了红血丝。/p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透着隐忍，“这样，鱼能少点痛苦。”/p

江芝莲突然觉得有如挨了一记闷棍，脑袋里嗡嗡作响。/p

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p

太过悲天悯人，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p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永远是不争的社会法则。/p

“那这些鱼就交给你了，辛苦啦。”江芝莲转身进了厨房。/p

做完晚饭出来时，孟青早就已经走了。/p

鱼收拾得干干净净，在大盆里摆放得整整齐齐。/p

哎……/p

江芝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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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三点多，吴涛就爬起来了。/p

大豆最好在早上露水重的时候收割，所以队里把集合的时间定在了凌晨四点。/p

接连几天吴涛都是天不亮就去上工的，他身子骨本来就弱，折腾了几天，都快散架了。/p

但背回第一拨脱粒的大豆时，那种喜悦也是无与伦比的。/p

别家分到大豆，都要拿到晒谷场摊晒，等到晒干之后储藏起来。/p

而江芝莲除了留下要还的二十多斤大豆，剩下的百八十斤全部准备用来做豆豉鱼酱。/p

这一次，吴涛和陈淑芬都没有提出异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