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不想到校(1/2)
然而,当父亲帮着他打好行李包后,张琰却突然不想去学校了,他不敢去想自己被全校学生称为“流氓”时的情形,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几年来,他的脚步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沉重,往前走,将面对糟糕的结果,往后退,父亲就能看出破绽。
纠结啊纠结……
张琰终究硬着头皮返校了。
在329寝室里,室友们都出去逛街了,张琰和武军强都低头纳闷。其他同学都没返校,公寓里静悄悄的。
“你不是认识学校的某位老师或者领导吗?你就不能给咱们想想办法?这事要是被公开了,我们可就丢死人了。”张琰说。
两道阴冷的目光从武军强深陷的眼窝里迸射出来,然后,他又把这两道目光移向窗外。
“放假前最后一天离校时,我爸专门去找那位老师了,算是过年前给老师拜年,我爸给老师说了,可是人家说这事不归她管,不便插手。她还给我爸说,学校里老师与老师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很微妙。老师还给我爸说,反正我们这一级就剩下一年多时间了,叫我以后注意点,别再惹事。”武军强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这算个什么事吗?最多给个通报批评。”
“通报批评也是处分啊?”张琰急切地说。
“反正就要毕业了,谁还在乎你受不受处分?通报批评就一学期时间,到四年级时自动就取消了。”武军强说,“不过,你是挺冤枉的,一进录相厅就遇到这事,命背就是命背,唉!”
张琰的情绪很低落,他不知该说什么。
“他妈的,我们都很冤,谁知道录相厅的老板突然会放黄色带子?我们可不是冲着这才去的。”武军强说,“既然带已经放了,你说,在那种情况下谁还不想多看几眼?谁知道警察就潜伏在其中呢?按理说,他们不也看了吗?为什么不抓他们自己?上这破烂学校干啥?早知道还不如上个警校,以后当了警察,看他们谁敢欺负咱……”
“唉……”张琰叹了口气说,“可是别人不会以为我们是误看的……你们他们早不抓,晚不抓,偏偏在那天晚上抓?”
“要过年了呗,警察还不是想趁机罚点钱?”武军强说,“可憎的是警察偏偏不向我们罚款,却要告诉学校?要是罚点款的话不就简单了。”
张琰支吾着。
“实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要不,咱去镇子上淘点货?”过了一个假期,武军强显然已经把放假前的沮丧和颓废一扫而尽。张琰着实很佩服他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这种本事。
“我不买东西了。”张琰说。
“哎呀!人死不过头点地,看把你给愁的。别想了,事已至此想也没用。”武军强说着换了一双鞋,拉开寝室的门准备去镇上。
“诶军强,你说学校是不是一定会给我们处分?”张琰问有些侥幸地问。
“会,一定会!”武军强说,“反正开除不了,顶多就是个通报批评……这事我爸反正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管了……”
武军强一说完就“哐当”一声将寝室门带上,走了。
张琰被遗弃在空荡荡的寝室里,冰冷的铁架子床,灰蒙蒙的水泥地板,自责、悔恨和落寂将他层层包围,让他喘不上气来。
整整一个假期,张琰都盼望着唐诚能回来跟他见一面,他也不想上中专了,他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想离开学校跟着唐诚一起南下打工,只有和他在一起心里才踏实,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唐诚不会嘲笑他,也不会鄙视他。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肮脏不堪,空气中夹杂着污浊与沉闷,洛明工业学校像似被一个沉沉的巨大的玻璃罩子死死地罩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站在329寝室的窗户前,张琰看见校园里空空落落的,男生公寓楼下的羽毛球场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又想起了临放寒假前的那天晚上,就是在这个羽毛球场旁边,胡宛如瑟瑟地站在那里,当时夜色已经降临,球场旁凄凉而落寂,寒风掠过,还会卷起窗台上的灰尘,而她却站在冷飕飕的风里痴痴地等着他……
“宛如……”张琰心里念叨着她的名字,眼睛里热乎乎的。
张琰一头栽倒在床上,抽泣起来,身子随着抽泣声一起一伏。懊悔像漫天压来的乌云,又像是汹涌奔腾的波涛,在他的心里猛烈地翻滚着。他对不起宛如,这一生都没脸再见她,每想一次她就是对她的玷污。
三年前,自从他在乒乓球台前与胡宛如相识后,他们一见如故。一起出入阅览室,一起聊他们的童年和少年,一起在体育场谈人生、说理想,一起逛苏式风格的小镇……他怎么能忘记,在火车站她将吊坠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塞到他手里的情形?他怎么能忘记,在美丽的月光下,她把亲手织成了绿围巾送给他的情形?他又怎么能忘记,她牵着他的手来到教学楼前一把撕掉考试成绩,带着他去家属院找老师的情形?……
往事像狂风卷起的乌云一样翻腾着,交织着,越来越厚,越来越密,层层压到心头,连一点点光亮也没有了,张琰的世界一团漆黑,整个宇宙似乎就要毁灭。
后悔与自责犹如同淋头猛泼下的硫酸,强烈地腐蚀着他的皮肤和身躯,也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龌龊与无耻海浪般猛烈地拍打着心壁,如困兽出笼般不可阻挡。
痛苦与折磨让张琰浑身无力,他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了良性的谴责,他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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