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乾坤袖里(1/2)

姜燮的到来，无法改变什么。钧天君清楚，姜燮自己也清楚。

迷途山荡然无存，方圆百里的大地向下陷落了十来米，无论山丘、河流还是房屋小镇，皆被碾压成平地。

姜燮从空中跌落，如飘絮。他透支了他余下全部的气力，却也只是杯水车薪。他知道自己力所不能及，但这又有何妨，这是他的抉与择，是他向师父向师兄更是向郑疏雨的证明。

天光再现，也没能再给这片土地带来生机，曾被人寓意温暖的光，也似乎没有了意义。

铺面而来的狂风呼啸而过，李沉舟望着远处的惊天异象，落下泪来。

失魂落魄的男子，不经意又来到了朝露书院山脚下，三一还是站在老地方，等待着先生嘱咐过的客人。

……

纪先生扶着李沉舟坐下，三一为他端来安神汤，他太累了，能避开那场天劫已是难以置信。

李沉舟的双眼平视着无物，他问道:“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纪先生摇摇头，太虚剑下，岂有生字一说。

“我本还望他悔改，可现在看来是我糊涂了，未能早些劝说他，酿成大祸。”

“先生，你……”

纪先生继续道:“道之下圣人有九，昔日鸿钧定圣位，后又有老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等等等列位仙班。而我正是老子坐下一小童，因犯了些错便贬入人间。”

李沉舟冷冷一笑，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不是看着周霁去送死，看着九天为祸苍生，看着大家枉死。”

纪先生喃喃道:“我以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可谁知天道这般无情，竟是纵容他步步深陷。”

李沉舟道:“你们这些仙人，枉受世人香火，与那钧天君也没有什么差别。”

纪先生没有反驳，他起身掩住房门低声道:“好在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藏在我这里也算安全，一时半会他寻不到这处来。”

李沉舟侧目道:“你要我与你在这里苟活？你见着迷途山地界的情景了吗？甄圆啊，郑疏雨啊，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死啊，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脸面活着。”

“你若是走出这个门，那这天地才算真的完了。”

“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先生沉重地望着李沉舟，他思虑了许久，说道:“太虚剑乃天道之剑，因为威力太过于蛮横，元始天尊捏碎其剑体后欲将其焚毁，可是那位行事的道童却是私窃此剑，将其藏于人间。千百年之后，这把剑被世人寻得，几经转手被华山剑宗后人封存，太虚剑意便是由此剑悟得。后来金乌夺得游龙，赋予其上七颗勾玉重塑了太虚剑。但人算天算也没算到他能成圣登天，金乌不敌太虚剑落得他手。”

“你还是没有说明白，为什么我出不得这门。”李沉道。

“沉舟你有所不知，金乌体内的勾玉全被那人夺去，其危亡本是必死无疑，可是他离奇地恢复了，你想到了什么？”

李沉舟摇头不解。

纪先生继续道:“你便是一颗勾玉，或者说你的这幅身躯便是一颗勾玉，扶桑树已被连根拔起，你便成了这天地间最后一刻勾玉，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那我是不是能斗得过他？”李沉舟道。

纪先生苦苦道:“你斗不过他，但你也不能落到他手上。如果说这天地还有希望，那便是你了。”

李沉舟冷冷道:“我爹是谢寻常，我娘叫子弥，我是一只半妖，不是你说的什么勾玉。这天地从来都没有什么希望，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希望。”

“这其间缘由我思虑彻夜，却也没有得出答案，但我不会骗你，他见着金乌肯定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你不能去见他，你必须待在这里，我再想其他逆转法子。”

李沉舟仰头闭上双目，纪先生想不到的答案，他却并不疑惑。在索天司阿鼻地狱的那场劫难，赋予了他这幅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体，自那以后他也意识到了身体的奇怪之处，但的那个是也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勾玉之躯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

窄小的一间屋子，挤满了好多人。这间屋子杂乱无章，比之以往更甚，这儿仅有一处离奇的光亮，亘古不息地将此处照亮。

姬神从胖道士身上爬起身，郑疏雨体察着何所思的情况，好在大家都没有受什么重伤。

“我们这是，死了？”姬神问道，她并不惧怕死亡，若不是她答应了那人要好生活下去，或许她早就赴死去黄泉路寻他了。

甄圆闻言答道:“还没，不过咱们也快了。”

郑疏雨道:“死胖子你什么意思，咱们没死就没死，怎么叫又快了。”

甄圆起身望着满屋的“宝贝”，说道:“你可知道咱们现在在哪儿？就跟我胡搅蛮缠，是我救了你你知道吗？”

郑疏雨不信邪，道:“你救我？你不也不知道咱们现在在哪儿嘛？”

甄圆撅起嘴说道:“说了你可别不相信，你现在老子袖子里，袖里乾坤里头。”

郑疏雨打探四周，没再跟这个胖道士叫嚣。甄圆继续道:“方才那一剑把我给吓得不轻，跑是肯定跑不掉的，我这袖子又被那死女人洛泱给捣腾乱了，我只能将大伙给装了进来。”

“甄道长，你真厉害！”姬神称赞道，她伸手摸着黑漆漆的墙壁，直到她摸到那光亮处。

“这又是什么？这般亮，这上头还有奇怪的字呢。”

甄圆有些心虚，他说道:“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