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乐莫乐兮新相知(1/1)
万渊翻了个白眼,说道:“快意个……,一开始是挺快意的。但你这样磨了我整整三日,嘴里不停不休,谁吃得消?老夫若不是要躲着你,何苦要受这披星戴月、连夜赶路的罪?”
少年却不恼,反而笑起来:“知己难求嘛,你我志趣相投,不多聊几句岂不可惜?世间像你我这样学识渊博,却不无趣的人,又有几个?正该把酒言欢。”
万渊撇了撇嘴:“老夫年纪大了,精神不济,熬不住你许多话。”
少年笑道:“此话怎讲?万先生正当盛年,比如前日,我就看到的漂亮姐姐,清早就从万先生房里出来。”
拍了拍手,他眉飞色舞地又说道:“那真是柳腰轻扶,云鬓松散,玉容倦怠。可见万先生体力是极好的。”
万渊老脸一红,叱道:“你休要胡说,平白毁了老夫清名。老夫不过是年纪大了,腰有些不好,寻人按一按而已。”
“诶,谈什么清名嘛,你当日在府按大人面前,也敢狂歌‘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直言不屑与那等碌碌之辈为伍。此等恣意豪情,何须在乎什么清名?”
那少年竟是个话痨,絮絮叨叨又描述起当时的情景来。
万渊长叹一口气,是觉得喉咙里一阵干痒,不想说话,便转头不去理他。
那少年也无所谓,又道:“你我皆爱李白,平生最钦佩的人又都是诸葛孔明。正该一起诗酒趁年华,凤歌笑孔丘。”
万渊无奈,偏过头,咳了咳,瞄到墙上的字,便指着那幅《将进酒》说道:“你看此诗如何?”
说完觉得自己嗓音都要冒烟了。
少年顺着万渊的手指看去,第一眼便观摩了字:“字还行,有一点笔力,但还差火侯。”
说完便摇了摇头,再读那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只这一句,少年神色间便有些动容,他站起身来走过去,嘴里低声念完此诗,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
良久,少年方才长叹道:“两百余年,竟还能再出一个李太白……”
不觉间他竟有些泪目,喃喃许久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又是良久,他走到万渊身前,问道:“这是何人所著?”神女心计:王爷来追我
“哦?《后庭记》是本什么样的书?”那少年好奇道。
林启其实说完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恶趣味,非要随口多说了一句。只好摆摆手:“这就说来话长了……”
“无妨,我们慢慢聊,今天说不完,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可以聊……”
林启终于明白,为什么万渊要连夜从太原赶回来。
那少年见他不答,也毫不在意,慨然道:“那我们先聊《三国志》也可以的,我平生最佩服的人物,便是诸葛先生……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何等让人追思。”
林启敷衍地点了点头,有些无奈。
那少年说得高兴,也不管他脸上的表情,竟絮絮叨叨又背诵了全篇《出师表》来。末了用他清澈的眼睛看向林启,诚挚地问道:“你怎么看?”
林启无奈赞道:“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好!好!”
“简直不要太好!”
那少年一拍桌子,林启吓了一跳,却听他道:“好一句‘千古谁堪伯仲间’,知己啊,乐莫乐兮新相知……”
又低声念了两遍,他问道:“此诗可有全文?”
林启暗暗叫苦,一时疏忽,被这小子缠上了。他推拒了几次,那少年却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起来:
“世间真正懂丞相能有几人,我前两日便在太原遇到一个人,他常念叨‘诸葛一生唯谨慎’我本以为是个知己,便与他多聊了几句,没想到是个狗皮倒灶的……”
“对了,狗皮倒灶是我这两天学的新词……”
“君子执身以周,我不该在人后说人坏话的。但那个老匹夫实在是浅薄世故,而且心眼也小,我不过是讥讽了他两句,他居然便生气了……”
万渊听了,心中暗道:“你哪里是只是讥讽了两句,在府按面前那样奚落李平松,若非看你后台硬,他早把你剁了喂狗。”
如此想着,万渊不由遗憾地深深叹了口气,李平松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胸襟气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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