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南柯的初衷(1/2)

大熊猫被南柯压了下去，却依旧不放弃，两只前肢死死地抱住南柯的大腿，任由南柯如何努力都不放弃。

南柯努力了一阵，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只能任由它抱着。

而那三四百匹野马也到了跟前。

这三四百人里，超过七成都是陌生面孔。

其他三成里，南柯看到了阿泽、文甫、清风等人。

南柯感觉很是难受。

扫遍了这些人，他也没有看到右酋长魁德、宁雨、刑舞、南迦等人。

极有可能，都死了。

此时的阿泽，穿着和其他人也不同，和南柯之前的穿着一般，也是白色的皮衣、皮围裙。

南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些人将南柯包围。

阿泽深呼吸了一口气，半跪了下去道：“先知！”

三成的熟悉面孔，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其他的七成，一个个茫然四顾。

“这人是谁啊？”

“酋长和兵部部长他们怎么都跪了下去？”

“先知？先知是什么？”

小草和张铭见状，犹豫了一阵，也跪了下去。

南柯强笑了一声，看向阿泽道：“你已经成为了酋长了？”

阿泽低着头，回道：“是的，先知，我是在一年半以前成为的酋长。”

“右酋长魁德、宁雨、刑舞、南迦他们呢？”南柯又问道。

“不知。”阿泽回了一句，声音突然变得颤抖起来道，“先知，您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您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族人这么敌视您？”

南柯没有做声。

阿泽大手抹了一把脸上滚落而下的泪水，看向南柯，颤声：“两年前，巫乎骨和清风从大海深处带来消息，先知死在了海怪的口中。那个时候，我们依旧坚信着，先知是无所不能的。您肯定是回到了上面的世界，可您依然会庇佑我们。”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海水遮天蔽日袭来，族人都在祈求先知的保——佑——”

跪下的人纷纷瑟瑟发抖。

阿泽满脸充满绝望，仿佛沉入了无限的恐怖之中：“先知，您说过，您是神，我们华夏部落受您的庇佑。然而，我们盼啊盼，没有盼到您的再次降临，没有盼到您的庇佑。”

“我们只盼到了那海水吞噬了我们一个个族人。”

“我们的房屋被冲垮了。”

“我们的训练地被淹没了。”

“我们的族民一个个尖叫着、被海水冲走。临死前，他们不忘呼喊您的名字。”

“右酋长魁德率领一干族民在您的坟墓前祈祷。”

“您是神啊！即使您回到了上面的世界，难道您就看不到我们族民正在遭受磨难？”

其他人听着阿泽的话，纷纷哭出了声音来。

南柯低下头。

对的，是自己膨胀了。

第二次进入洗脸盆世界，被华夏部落的族民捧昏了头，以为自己真是先知，真是无所不能的神。

这群人，也真的相信了自己的鬼话。

在以前，面对着洪荒猛兽的时候，或者还能行得通。

但是，在面对着自然灾害，在面临着海啸袭来的时候，自己的鬼话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或者，如果一开始自己就告诉他们，自己和他们一样是个普通人，他们没有了寄托，或者能够靠着自己的求生意志活下去。

阿泽哭了好一阵子，这才继续下去，声音也平静了许多道：“在所有族民都绝望的时候，是当时从亚麻地轮班回来的文甫提醒了我。我带着部分族民爬上了小船，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铜矿山，在那里，我们平安地度过了灾难。”

“最后，我们部落只有兵部的一百五十二人得以存活了下来。”

“先知！”

阿泽突然加重声音，嘶吼道：“没有您，我们照样能够活下去！是您欺骗了我们！您根本不是无所不能！”

其他人也都纷纷抬起头，猩红着眼睛看向南柯。

南柯自嘲地笑了一声。

自己的确犯了很大的错。

想到那个末日般的场景，他也很心痛。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些人将所有的责任归咎到了自己身上，又丝毫没有想到，即使是铜矿石，即使是他们逃跑的小船，即使是他们现在驯服的野马，也都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

人心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狠毒。

即使他们是一群灵智未大开的原始人。

这一点，甚至远远比不过畜生！

南柯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扫视了一眼所有人。

看着他们猩红的眼睛，那仇视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南柯心里复杂万分。

如果没有自己的两次介入，或者，此时的洗脸盆世界文明进程还在最早的野蛮生存状态。

然而，现在，他们得到了超脱他们原本轨迹的进化，心思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单纯。

怪谁？怨谁？

南柯闭上眼睛，痛苦、愤怒等不一而足却对立的情绪互相冲撞着。

最后，他却意外地笑出了声音来。

不管是痛苦也好、愤怒也罢。

不管是往日的虔诚和膜拜也好，还是今日的仇视和反叛。

不都是一种复杂而丰富的生活体验吗？

自己进入洗脸盆世界的初衷是什么？

难道不是体验百样人生？

遭遇了失败，遭遇了反叛，换一种生活重新再来就是。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