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夜宿周公祠(1/2)
吴王在行军途中做了一个梦,伯嚭把梦解为大吉,公孙圣解为大凶。不仅吴王不高兴,伯嚭更不高兴。
君王有君王的尊严和权威,太宰有太宰的尊严和权威,这都不是一个平头百姓所能挑战的。
公孙圣说:“君王,你这仗不能打了,赶快收兵退回姑苏。派遣太宰伯嚭,披散着头发,光着膀子,带着厚礼,去越国向越王请罪。只有这样,吴国可得安宁,君王也可保全性命。”
这是直接要太宰的命啊。指着公孙圣,说“君王,这厮胡说八道,用这些刁钻的语言妄谈国家大事。诋毁君王,罪大恶极,应该杀了他,以正国法。”
公孙圣瞪圆了眼睛,指着伯嚭大骂:“伯嚭,奸佞小人!你身居太宰之职,是为国家重臣,领取最高的俸禄。理应引导国家在正确的道路上走。可是你不想着尽忠报国,专门说一些谄谀之词,蒙蔽君王,把君王朝邪路上领。你这种卖国行为,天人公愤。他日,越国大军攻进姑苏,你以为就能保住脖子上的脑袋吗?”
吴王大怒,说:“公孙圣,你算什么有学问的人,浪得虚名而已。草野莽夫,哪里有什么见识?不杀了你,必然妄议国政,迷惑人心!”
公孙圣爆发出一阵狂笑,对着苍天狂叫:“有这样的君主,重用这样的臣子,吴国如何不亡。上天呀,上天呀,你知道我是冤枉的。我公孙圣因为说了不好听的忠言,得罪了昏君佞臣,没有一点罪过而被杀。”转向吴王说:“君王,公孙圣无辜而死,我死后不愿意埋在地下,你们把我的尸首扔在阳山之下,我要用我的死警示后人,报答吴国之恩。”
吴王气得浑身发抖,大呼:“真是太狂妄了,气死寡人了!力士石番何在,把这狂徒拉出去,把他脑袋打烂!”
冲进来一个彪形大汉,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拎起公孙圣就走,来到大营外,挥起一柄铁锤,砸向公孙圣。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可怜公孙圣一个脑袋就变了形,鲜血呼啦一声喷出来,手一松,公孙圣软软地倒在地上。
吴王说:“尊重他的意愿,把他的尸体拉到阳山里扔了。”
伯嚭对王孙骆说:“照办。”
王孙骆跑出大帐,叫上几个当兵的,用布把公孙圣的头颅裹了几圈,抬到马车上,拉到阳山,找了一个山洼,把尸体抬下来,放在山坡上。
王孙骆看着尸体说:“公孙圣呀,我说你这是何苦呢?君王的事是你能管的吗?自己找死不打紧,还说什么要警示后人。豺狼会把你的肉吃光,野火会把你的骨头烧成会,大风会把你的骨灰吹走,你在这个世界上连个影儿都不剩下,哪里还能有什么影响力呢?唉,可悲呀!这世上傻瓜就是多!走吧,我们回营。”几个当兵的跳上马车,回到大营。
吴王杀了一个人,心情弄得很不好。伯嚭取出一个小酒坛,打开封口,扑鼻的酒香立刻弥散在大帐中,这正是渠阳大烧的味道。伯嚭倒上两杯酒,送给吴王一杯,说:“君王陛下,不要再为这个公孙圣生气了,不值得。现在妖孽已除,障碍扫除了。请君王喝一杯美酒,我们大军便可以开拔了。”
公孙圣之前就说过,他无力阻止吴王伐齐,但是只要有说话的机会,他就要说出挽救吴国的话,哪怕是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这种人是很傻,但世世代代都有这样的人,从不缺乏。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大军经过腾起的烟尘已经消失,天地间又归于平静。
阳山脚下那座小院里,公孙圣的夫人,把一根绳子拴在屋梁上,这头打一个活结,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踢开脚下的凳子,她的身体就被自己的重量拉长了。
那个山坳里,公孙圣的尸体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范蠡,一个是田姒,二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公孙圣的遗体。
太阳就要落山,最后的余晖斜照过来,落在公孙圣的遗体上。那匹马在山坡上低头吃草。一群群归鸟,鸣叫着掠过天空,投进山林。
田姒走过去,靠在范蠡胸前。范蠡拢着她的肩膀。田姒说:“先生,别难过了,一切都无可挽回。公孙先生明知是死,还要主动去送死,我们救不了他。这是没办法的事。”
范蠡沙哑着声音,说:“吴国是个了不起的地方,生出这些甘愿送死,甘愿找死的人。伍子胥是这样的人,公孙圣是这样的人。萝姜是这样的人。仲常也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很多很多啊。国家的存亡,在他们眼里,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田姒说:“先生也是这样的人吧。”
范蠡说:“我愿意做这样的人。但是我把世事看透了,我比他们想得更多,更深,更远,因此,我做不成这样的人。但是我永远敬佩这样的人。我和伍子胥是敌人,斗了几十年,最后成了好朋友,是心灵相通的那种。伍子胥的死,比我自己去死更让我难过。”
田姒说:“和先生相处时日不多,却让我对人了解得更深刻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些树精花妖拼命地想做人了。”
范蠡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可是很多人却又拼命地想做回畜类。活在世上只为了口腹之欲,声色之欲。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做人的大义。伯嚭就是这种人。”
田姒说:“先生,我们走吧。”
范蠡点点头,说:“走吧。这里彻底没事了。”
二人牵着马,向山里走去。太阳已经落下去,周围的景色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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