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凤栖梧(1/2)
父女两个静悄悄地绕过了金意宫,一点儿声响都没发出。
萧沅好发现萧乾好像有些恶趣味,王宫就是他家,他在宫里是老大,横着走都够了,此刻他却跟个小贼似的,拉着小女儿专门贴着墙根走,生怕那些侍卫发现他们。
萧乾一边走,一边指点着路上的景色低声对萧沅好道:“……这就是钟意楼。原先不叫这个名儿,这是咱们燕国大王和王后大婚的地方。孤登基之后,就把这里改了名。孤与你阿母都特别喜欢这座小楼,常在这里下棋读书。”
拐过钟意楼,就到了王后孙阿蛮的寝宫——凤栖梧。
孙阿蛮薨逝之后,萧乾下令将凤栖梧封宫,除了他与每日进宫打扫的宫人之外,再无其他人来过。
今日是除夕,凤栖梧那两扇朱红门前也高高挑着两排八角琉璃宫灯,好似这座宫殿的主人从未离去,正在这道门后等着他们父女二人。
“阿好,你看这琉璃宫灯。”萧乾将萧沅好举起来,好让她看清楚门前的宫灯,“这上面的画儿都是孤与你阿母所作。你阿母不会作画,只会在旁捣乱,还爱取笑孤的画难看。后来孤索性将这些画都做成了宫灯,日日挂在凤栖梧中,让你阿母看了知羞。”
琉璃宫灯在雪夜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宫灯八面俱是美人图,画的都是一个人。
画中美人或坐或卧,或颦或笑,一举一动,俱是风情。每幅画的左上角都有四个小字,吾妻阿蛮。
吾妻阿蛮。
萧沅好低低地念了一遍,她回过头去看萧乾,雪花落在他的冠冕袍服上,很快就融化了,水珠顺着珠带滚落脸颊,勾勒出一张棱角分明略带几分薄情的男人的脸。
而拥有这张薄情面的,却偏偏是个痴情郎。
萧乾放下萧沅好,痴痴地望着面前的两扇朱红门,想推门而入,却似乎有些胆怯。
他在门前驻足良久,忽地深吸一口气,头抵着朱红门,曲指轻轻叩了叩:“阿蛮,孤带阿好来看你了。”
萧沅好又等了一会,脚指头都冻得发麻了,萧乾才一下子推开了两扇宫门,整个灯火通明的凤栖梧便完全呈现在萧沅好的面前。
萧沅好吃了一惊,这是一个根本无人住、荒废了几年的宫殿啊,竟然点这么多灯,真可称得上亮如白昼,这也太奢侈了吧?
为了一个已经逝去的人,真的值得吗?
萧乾仿若看透了萧沅好的心思,他捏捏萧沅好的小手,道:“你阿母未曾嫁与孤的时候,在闺中是个娇娇女,吃穿住行,都要最精致最好的。后来跟随孤去了云州,倒是学会了节俭度日。凤栖梧中多点一盏灯都不行。可是……”
他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可是孤知道,她最怕黑。孤……孤只不过是在除夕夜把这凤栖梧照亮,让阿蛮不必惧怕。阿好,你放心,孤不是个昏君,你阿母也不是妖后。平日里,这凤栖梧只有正殿是点着灯的。”
萧沅好暗自翻了个白眼,平日里也不该点灯!多浪费啊!
凤栖梧的陈设还保留着孙阿蛮生前的样子,甚至梳妆台的一把木梳子上还缠绕着几根青丝。
这座已经空了几年的宫殿,丝毫感受不到寂寥,一切一切,都仿佛这里的主人从未离去,一回头,就能见到她正斜倚在美人榻上,手持一卷书认真看着,眉梢眼角一片安详。
萧乾拉着萧沅好,指着床前一个精致的小摇篮,笑道:“这是你舅父做的摇篮,你看。”
他俯身拾起摇篮里一件还未完工的小衣裳,道:“这是你阿母亲手做的,这里再绣上小兔子的右耳,就做得了。”
小衣裳的衣袖处各绣了一只小兔子,右边的却只有一只左耳,看起来可笑又可怜。
萧沅好摸了摸只有一只耳朵的小兔子,不由得笑了。看来孙阿蛮不仅不会画画,就连刺绣也不会。这小兔子被她绣得奇奇怪怪的,针脚也不平整细腻。
“你阿母为你做了许多小衣裳。”萧乾一指墙角的一个红木大箱子,“里头全是。孤常笑她,绣得又不好看,何必劳神费力?你阿母却说,儿不嫌母丑,好不好看也是她这个做阿母的亲手缝制的。”
萧沅好的鼻子忽然有些发堵,她对孙阿蛮毫无感情可言,但这具身体与孙阿蛮天生的血脉联系,还是让她很想哭。
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妈妈把所有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她,她一走,不知道妈妈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
若是孙阿蛮还活着,想来会对她疼到骨子里去,哪怕她永远是个小傻子,也绝不会嫌弃她的。
凤栖梧里生了地龙,温暖如春,萧乾动手脱了外袍,又为萧沅好脱去了冠冕袍服。
他像个寻常父亲一般,抱着小女儿坐上了临窗大炕,面前的炕桌上摆放着一套文房四宝,有几张纸还写了字。
萧乾一脸兴奋:“阿好,孤教你写字。”
萧沅好差点绝倒!老爹,今天过年啊!
这一晚,萧沅好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反正写了几个字,她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等她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苏苏扶她起来,笑道:“殿下起得真早,婢子还以为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叫醒殿下呢。”
萧沅好全身酸痛,头沉得很,鼻子也堵住了,一说话,嗓子跟被刀子拉过似的疼:“这是哪儿啊?”
闲闲蹦过来,一脸兴奋,趴在萧沅好床前叽叽喳喳的:“这是金意宫!殿下,你昨天和大王睡在龙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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