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困锁南冠(1/4)
白雪飞舞,铺天盖地,风,席卷着大片的雪花,狠狠地翻滚着,嘶叫着,好象仇人一样,用力地卷到半空再惯到地上。
从窗口望出去,只见白茫茫一片,苍莽的风雪把一切掩盖,愤怒、伤心、无奈、思念,还有数不尽的迷惘跟无措。
房间很狭小,角落里是一堆干草,木栅旁边还有一只木马桶,每天早晨都会有人来清理。纵然如此,房间里还是充满了一种酸臭的味道,除了这味道和地上爬来爬去的虫子,这地方倒也算清爽干净!据说这是上林诏狱中最好的……牢房!
坐牢坐到二千年前,我也算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回去之后一定要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苦笑三声)
在窗口边只站了一会儿,觉得头脑发胀,四肢有些麻木,有种虚脱的感觉正向我袭来,转过身,借着如豆的油灯灯光,看见地上爬着一条长着许多脚的虫子,正缓缓爬向我的床―――那堆干草。
也许它也觉得冷吧,可怜的虫子,但是它不该觊觎我的床。
卧榻之侧,岂容它……虫酣睡?我苦中作乐地篡改着祖先们精炼出的成语,一脚踏死爬虫。
无力地坐到干草上,嗅到自己身上的腐臭味,觉得一阵阵的反胃。整整三天,汉武帝刘彻把我丢到这鬼地方不理不问,害我没得洗澡,没得洗头,哼,说不定哪天连头都没了。
私放刺客,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我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直瞪瞪地盯着棚顶发呆,第一百次想到关于死亡的问题……会死吗?斩首弃市?还是白绫毒酒?或者饥饿而死?
我不想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个鬼地方,我会死不瞑目。
传来锁链“哗啦啦”的响动,狱卒打开牢门走进来没好气地叫道:“吃饭啦。”说罢,“咣当”,把饭碗丢到我面前,鄙夷地盯了我一眼,嘟囔道:“长得人模人样,竟胆大包天敢行刺皇帝陛下,活得不耐烦了。”
我慢吞吞地,很正经地告诉他:“不是行刺陛下,是私放刺客。”
“还不都是死罪?”狱卒冲我竖起眼睛。打开门出去,再“稀里哗啦”落了锁,离去前很笃定地加了一句:“死定了。”
我怔怔地瞪着那碗“饭”,那是一团混合得五颜六色的东西,看不出哪是饭哪是菜,因为是冷的,也嗅不出味道,但据狱卒说,这是诏狱里最好的“伙食”,而据我看来,这跟猪食差不了许多。
我是绝对不会吃猪食的,所以三天来我只喝了点水,整个人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体力渐渐地消耗怠尽,手足也渐渐软弱无力,再这样下去,等不到审判就会饿毙了。
可是我很有骨气,宁死不吃猪食。
因为我相信皇帝不会让我死,在我身上有那么多的谜团,他若不弄个清楚明白,怎么甘心让我就死?我死之后,所有的秘密就会成为死结,结在他的心里,让他去猜,让他去想,因为得不到答案而寝食难安,依刘彻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因此,无论有怎样的决定,他都会来见我一面,而那一面,就是我的生机。
我不肯吃饭,只是想让那个生机早点来临而已。
但是,饥饿的滋味真的好痛苦,如果摆在面前的不是这种残羹剩饭,估计我就捱不住了。
半个时辰后,那狱卒来收碗,看见半点未动的食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骂道:“你还当自己是天子侍中么?怎么,嫌饭不好吃?老子告诉你,给你这谋逆行刺的反贼,就这饭都是糟蹋。”说完冷哼连声,收起碗骂骂咧咧地离开。
我没有力气跟他生气,只觉得连指甲缝里都透着“虚弱”二字。
刘彻,你还不来吗?你真的想我死吗?
昏昏沉沉地,不觉睡去,睡到半夜,忽然被铁链的声音惊醒,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看,咦?真有人来,不过不是皇帝是卫青。
“仲卿!”我挣扎着想起来,卫青的脸色有些憔悴,放下手中食盒,紧走两步扶起我,目光中有担忧也有无奈,说:“听狱卒说,你不肯进食,为何如此糟蹋自己?”
我头发沉眼发花四肢发软,说:“如果给你猪食,你肯吃吗?”
一丝愠怒飞上眉梢,卫青怒道:“岂有此理,他们竟然如此待你。”
起身怒喝道:“来人。”
“算了。”我轻声阻止他。“跟他们没关系,这种地方,难道给你吃山珍海味吗?”
卫青脸孔发白,眼睛红红地蹲到我面前说:“你放心,以后我会命人单独为你预备膳食。”说着,把食盒拿到我面前。“这是我府里膳房准备的,你吃些吧。”
“傻瓜,你以为我是真的想饿死自己吗?”我斜靠到墙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想逼皇帝来见我罢了。”
卫青垂头叹气:“陛下,一时之间只怕不会来见你。”
闻言我心中冷笑,我还是太抬举刘彻了,帝王就是帝王,指望用人性中的“情”来打动他的人全都是傻瓜,在帝王的心中,除了自己,就是天下…………更确切地讲,对于帝王来说,天下就是他,他就是天下,二者绝不可分割,并且带着至高的不容置疑的权威,任何人都不能有丝毫的冒犯和亵渎。至于其它的人,亲人也好,臣子也好,喜欢的女人也好,都不过是附属品罢了,多一个,锦上添花,少一个,无损大雅,反正附属品多得是,一抓一大把,一个消失了,很快后面有补缺的填上。
想我刘丹,到底也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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