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北桑战英(1/2)
虽已经是六月,遥远的北桑极地,古老的哈默干森林里,依然冰雪覆盖,极风呼啸,凛冽的山林空旷寂静。
身着翻皮羊毛袄,头戴雪狐绒帽,背着一只雪豹尸体和一张猎弓的少年战英,站在刚刚解冻的庞龙河边,手中的著雍剑又忽闪而现,他定定地看向天空,湛蓝的天上除了几排南归的雁子,没有任何异样。自幼随师父在这深山长大,偶然带着猎物皮毛去山外售卖的他,最喜欢师父给他讲述当年火云军的事迹,他多希望自己生在那个火云出世的年代,希望自己是天选的火云守护星。
但当那天天象大变,金翎龙啸长鸣天际之时,当师父知道他手中出现了刻有“戊”字著雍剑时,师父苍老的眼里先是燃气了烈火开怀大笑,继而又是怒火中烧大哭了一场,然后他便在把自己关在木屋里喝了一天闷酒。最后打开门,对坐在木屋门口不敢走开一步的战英说:“你不许去。”
战英默默地看着师父,他不明白,但也不敢问。自从那著雍剑出现,他便似看到了萧沐冲拔起火云剑的场景,那把剑一直引导他离开深山,去南方,去宣夏找他的守护星主萧沐冲——虽然他还不知道萧沐冲的名字——和他的同伴,以前他喜欢去深山狩猎,去找最危险的猛兽与它们搏击,从未觉得自己在山里孤单枯燥,但自那把剑出现后他便觉得有许多跟他一样的少年在等待他,等着与他并肩作战,他以为师父会同意,毕竟他每次回忆火云军时神采飞扬,豪情满怀。
战英没问师父原因,师父也没说,他依然进山狩猎,不自觉地猎了很多猎物放入冰窖里,劈了很多木材堆在了木屋后,师父把自己关在木屋里,连着几日不说话。当年师父将他从黑熊掌下救下,帮他埋了被熊害死的父母,从此带着他住在着山里,教他习武狩猎,教他认字和剑术,早已经像父亲般,大概是师父不舍得他吧。
战英想到这,收起了剑,背上那只雪豹,踏上刚刚解冻的冰床上几个跳跃便过了河,沿着松林里山路回到木屋。或许是听到他“咔嚓咔嚓”踩雪的声音,师父打开了门,站在门口。苍白的头发在风中任意飘飞,他目光平静看着战英道:“你还是想去吧。”
战英放下雪豹和猎弓,伸手显出那把著雍剑,也不回答是,或不是。
“去吧,”师父看着那把剑,内心血液翻滚,那把同样的剑出现在他徒弟的手中,难道不是天意吗,难道不是上天听到他的心声了吗。那些死去的同袍应该会希望他去的吧。“把这封信,交给韩俊”
“韩俊是谁”战英目光明亮起来,师父竟然同意他离开,他收起那把剑,接过师父的信,目光探寻地看向师父:“韩俊是谁?”
“他在铁鹰骑,你到宣夏会碰到他的,我是他父亲韩擒虎”师父浑厚的声音有些激动,多少年了,韩擒虎的名字自己都觉得陌生了。“我是著雍星韩擒虎,降者不杀...”——那是多么遥远的故事了。
师父竟然是韩擒虎,便是这著雍剑旧主,战英脸上兴奋不已,不料还未开口,师父将一件新缝制的熊皮披袄塞到他手上道:“记住,不要像我们一样,半途而废,大业未成,就不要回来见我,走吧”说完转身将门关上,再无言语。
战英捧着披袄,看着那扇关得紧紧的门,他不知道师父说的大业是什么,但他知以师父的脾气,师父不会再开门见他了。至少在师父说的那个大业未成之前。他放下披袄,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绒帽,捧一把白雪敷到脸上认真地洗了一把脸,然后面向那木门双膝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下——这是北桑对尊长最敬重的礼仪,然后便带上披袄头也不回地离开木屋。
“你要把雪橇留给我,只要一匹马?”翻过两座山林便是北桑最北的一个村子,战英将进城的雪橇存放在了村里鲜儿家,鲜儿很诧异他这次出远门为何没带一件猎物。
“我把雪橇送给你,换你一匹马可以吗”战英看着鲜儿,她跟他戴着同样的白色狐毛的帽子,或者说,他们的帽子就是鲜儿用他送的狐毛做的,一人一顶。
“不用换,你牵去用吧。”鲜儿穿着一件红色坎肩,脸颊在寒风中永远是那么通红,她不仅牵来一匹马,还取了一些炒熟的粟米,将他的披袄一起包好塞给了他。她一直知道战英不会永远在深山里打猎的,他肯定会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或许,此去就不会回来了吧。
鲜儿一直躲避战英的目光,给他套马,挎上包袱,接着拿毛刷把马全身的鬃毛刷整齐,不说一句话。从前,他去葱聋城卖山货和猎物,每次都来这里歇脚,他都会给他套好雪橇,但都会问他很多问题,问他猎得什么猎物,有没有见到熊瞎子,问他葱聋城里有什么新鲜事,问他见到头发都是银色的北桑七烈没有。她小的时候见过一个叫天衡的,那人还在她家喝过一碗甘薯酒。
终于鲜儿忙完将马牵到他身边,“用完记得回来,还我马。”战英看着她低着的脸庞,突然笑着接过缰绳,黝黑的脸更衬得他笑开的牙齿洁白如雪。他没有说话,跨上马,那马凌空嘶鸣,声音击碎了冷冽的长空和寂静的桑北原野。“驾!”的一声,那马便飞驰而出,鲜儿看着一人一马毫不犹豫地飞奔而去,两滴泪到底忍不住滑落下来。却忽然听到远远地,远远地,战英的声音从原野传来:“我会回来的——等我——”
高耸的哈默干山峰上,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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