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短暂的颓废(1/2)

走出别墅，我整个大脑已经成一片空白了。天上的雪下得更厉害了，大有要将这个虚伪人间淹没的冲动，院子里隐约传来狗吠的声音，我跌跌撞撞走出院子。

昏暗的路灯下，雪霰被染成了蒙蒙的绯黄，我想哭，却发现空洞的眼眶里什么都流不出来了。原来我早就习惯了这个聚少离多，逆来顺受的世界了。

走了一小段距离，兴许是太累了。兴许是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我一头栽倒在路边，任凭身上每一寸肌肤接触大地，漫无边际的大雪快要将我隐没，连同这个人间一起消失。

雪花落在我头上，落在我脸上，落进我嘴里，化成几滴水珠。我竟感觉到一丝温柔的气息。大抵是因为心上的温度要比这片雪还要冰冷吧！

后面的事连我自己都不大记得清楚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一家小旅馆里了。窗外雪停了，阳光像刚摘的草莓一样，鲜艳欲滴。

擦掉玻璃窗上的雾气，窗外男男女女在空旷的雪地上肆意的打闹嬉戏。

我忽然恣想过这样的画面，在一副辽无边阔的雪原上，漫天的萤火点亮了夜的星光。那样清晰的画面，有个熟悉的影子背着我，似乎唤我名字，似乎再向我招手。

我终究还是没能看清那道背影，画面逐渐破碎，腐萤之光遣散，雪花融化成污水。那个人终于离我远去。

人间婆娑，全无着落。万般红紫，过眼成灰。

我的宿命，就像是苍天刻意布下的一个愚妄。迷惘时候让我彷徨，失措时候让我惊妄。

床边的手机铃声还再响着，我的眼里却只有窗外的雪景。

像所有迷路的孩子一样，我也曾失落失望，甚至失声痛哭。但不会有人向我投来怜惜的目光，更不会有人伸出援助之手。我终于明白，原来要依靠别人的目光活下去是需要有多么大的勇气，于是我学会了独立支持，学会了就算遍体鳞伤也能找到回家路的办法。

拿着手机，按了接听键。那里头传来苏妍急遽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疯一般的冲出小旅馆。

原来那副画面的背影就是陆小元，原来不知不觉中，陆小元的一颦一笑已经融入了我的梦境中。我的宿命，从遇到陆小元那一刻，就发生了玄妙的变迁。

我们的经历，只是一句还没说完的话。

我仓惶的奔波，往机场赶过去。错过这次的牵手，也许就是一辈子了。

赶到机场的时候，我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背影。我跑过去紧紧抱住了那个背影，就像失散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妈妈。我终于抓住了雪花和萤火的剪影。

飞机嗡鸣的声音从地平线往天国的方向飞去，苏妍忽然转过身，淡淡的说道：“小元走了，等了你一夜，还是走了！”

我睁开眼，那个背影是苏妍，再往起飞场看去，白色的机翼也渐渐被蔚蓝色的天际隐埋。我的梦境就这样破碎在云端里，我眼睁睁望着，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我没有声嘶力竭，亦没有痛哭流涕。

我只轻轻抱着苏妍，淡淡说道：“别离开我了，可以么？”

过往的人，看着这对十六七岁，正是人生花季的情侣。想象着，自己初恋时候的摸样。他们不会知道，每一段初恋都是一段不得善终的荒唐，那些如蜜饯般的画面只是骗过了自己的心，为自己的年少无知埋单。

我的年少无知，随着那架飞机的南飞，从此不见踪影。

陆小元走的第三天，陆小川也找到了我。他叼着烟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从那疲惫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一丝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

他狠狠抽了一口烟，倔强的说道：“不管怎样，我不会跟他走的！”

我没心没肺的笑，告诉陆小川，你应该走！

陆小川惊愕的望着我，不敢相信这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我跟他解释：“世上本无恶棍，逼得人多了，也便有了恶棍。你家境优越，完全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现在这种生活只是我这种贱民逼不得已的选择。”

话语末端的时候，我忽然又想到了她，或许现在能代我照顾她的只有陆小川了吧。

我没有说关于她的任何一个字，陆小川将烟蒂扔到了我脸上，骂我是混蛋。

我依旧那样没心没肺的笑着，这个曾经我视为己出一般的兄弟，跟我第一次撕破了脸。

陆小川骂完我，出了学校，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后面的生活依旧这么平静的进行下去，只是我少了几分浮躁之气，把回忆的时间全用到了学校上。

苏妍乐此不疲的给我辅导，跟我一起吃饭。学校里传出我两恋爱的消息。对此，我们谁也都没辟谣，但都知道，彼此之前还是多了一条隔阂。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放学我们一起回家。有时候我也会笑，但却不是以前那种傻乎乎的笑了。我的成绩得到了飞跃一般的进步，从班级前十到班级前五，从班级前五再到年纪前十。

我醉心于学习，痴迷于分数。高崇学他们也找过我，但也只是普通的嘘寒问暖，昔日的兄弟，现在跟我已然没有太多交集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我知道，只有这种恬静才是我需要的。

陆小元的座位一直都是空的，长时间没人顾问，已经布满灰尘了。我没坐那里很久了，或许触景伤怀只会滋扰我现在的安逸。

我选择逃避，逃避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