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灵变第37章 公园里的文人们(1/4)
第三篇 灵变
第37章 公园里的文人们
郑南奎照常到市委第一招待所去上班了,工作一切照旧,但是,他已经不在厨房干了,他主动要求到负责锅炉房和水电维修的后勤上去了。
郑南奎干活很下身份,对什么事都显得是极度的认真好学。其中清理炉膛里面炉渣的工作最为艰苦,灭了火的锅炉,炉膛内部会附着很多坚硬的炉渣,必须有人从小小的炉膛门钻进去,拿着锤子和凿子一点一点的清理,冷天还好,热天就真是太受罪了。
郑南奎一米八二的瘦高个子,蜷缩在不大的炉膛里面,一锤一凿的清理着附着在炉壁上的炉渣,汗水流湿了衣服和戴在脸上的口罩。但是他的内心里却感觉到很坦然,心中突然就涌现出了一句诗——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你说,这人和人有什么区别呢?
人和人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思想情操的不同,同样的一个人,思想观念一旦变化了,情感的价值取向变化了,那么他的生活也就完全的变化了,他也就已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在郑南奎工作的这个招待所的东栅栏墙外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园,绿树掩映,杂草自生自灭,平时一早一晚就会有人在这里散步、闲聊。在一处花岗岩石板路面的小广场上,还有一群手拿毛笔蘸着胶泥水在写地书的老先生。中国人写毛笔字,不管写得好坏,只要提笔,就都是书法家,因为,我们无论是谁,都总比那些不认识汉字的外国人写的要好。每到周日的早晨,这里还有一个英语角,大多都是一些江河大学的学生。还有教师和一些社会上面爱学习的人。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还又多的人。这里简直就快要成为新开市民间的一个文化小广场了。
八十年代,就像是具有了高人一头的修养一样。好像那就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了。这也许都是那大革命时代里中国人激情澎湃后的余波,往近了说,也是文革末期“天安门诗抄”这颗文化原子弹爆炸后威力的延续,但是,远离了那使人热血沸腾的时代。这起源于五四运动时期的白话的诗,也就不再被人民所看好了,只留下了一些寒号鸟一样的大白话诗人挤在一起扎堆儿,相互取暖,变成了大众眼中的另类分子。
其实中国的文人和一些所谓的文人,历来都是良莠不齐的,多数人充其量也只不过就是一些文学爱好者罢了。但是,沙里藏金,非凡的人物也就是生存在这些平常人之中的,不是风云际会之时就难见英雄的真面目。而平常时刻,英雄惯见,也都只是些常人。
郑南奎过去对这些爱好文艺和自觉研究学问的人是嗤之以鼻的,觉得这些人都是些神经病。但是自从他受了凤津的点化,他突然就感到这些人是非常的可亲可爱了。于是他就主动地向这些人靠拢,他走进这些人的行列,和这些人交谈,聆听大家的说话,分析众人的思想,他很快的就和这些人都熟识了。文化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的。在思想的相互碰撞之下,彼此都能够得到淬砺。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后期了,中国社会正处在一个新时代的发轫期,各种新的和旧的思潮在神州大地之上滚滚来去。如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浪涛,互相碰撞,各领风骚。中国的知识分子们就像是那些对风雨异常敏感的一群小麻雀一般,聚在一起热烈地交流着自己的见闻和思想,这种活动本身也就是在为中国大地之上的滚滚思潮在进行着推波助澜的工作。
这一个周日的早晨,郑南奎来到公园的英语角。就见诗人樊啸天在充满了激情的朗诵着著名诗人艾青的一首诗—— 《我爱这土地》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 , 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樊啸天对这首诗的最后两句作了重章叠唱式的重复,他那厚重颤抖的嗓音,到最后就已经是在呐喊了。樊啸天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从他的声音里所透射出来的那种无限热爱的激情,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真正的朗诵是可以让真正的诗歌展翅高飞的。这真真切切,一点也不虚假。
郑南奎以前自己也曾出声的朗读过这首诗,但是他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感动过,他简直是想要为这首诗而哭泣了,他感到自己的灵魂,瞬间就得到了一种彻底的净化,这一刻,他突然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爱国者。
而诗人樊啸天朗诵时的那种投入和忘我,简直就不是在朗诵诗歌了,而是在和诗人一起完成一件艺术品。不管是什么形式,人类真正的艺术品,都是那些可是让人感动的东西,让人在感动之中使自己的灵魂得到净化和升华。
这正如樊啸天自己所讲述的那样——朗诵诗歌的时候,朗诵者死了,诗活了。
在众人热烈地的掌声中,诗人樊啸天又为大家朗诵了自己新近所创作的一首诗————《野草》
时间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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