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燕山雪,燕山血 十(2/3)
州城望去。涿州城那夯土加砖的城墙,虽然也露出年久失修的模样,但是远远望去还是有些赶工加固的痕迹。城池四面,不知多少人流涌动不息,运土的小推车更是来来往往,像是在加深护城河的模样。
深冬时节的燕云之地,土都是冻透了的,铲子镐子敲下去,砸出一个浅坑,都能把人手震出血。更不要说冬日里营建,燃料、食水都是真正烧钱的所在,若非物资充裕的承平之世,等闲也兴不起这样的大役。
现在涿州四野一片空无人烟景象,涿州城就算聚集了大量流民,就以周伯符的手腕加上涿州城的积储,也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一旦强逼着流民出工,食物寒衣又跟不上,那转眼就是大面积的流民冻饿而死。
而这又是一条现成的罪名!
赵良嗣素来有博闻强识之能,这个时候已经就在心中打起了腹稿。结交叛军这条罪名,只要对方一口咬定是发动“燕云之民素识大义者来归”,那攻击起来便是不痛不痒,何况许玄龄素来又受赵佶信重。但是急功近利,使燕云之民流离失所、辗转沟壑,可是大大有违当今官家仁德,和丰亨豫大的太平盛世也不相符,却是极好的一个下口之处。
最好是再找雅善丹青之辈,把涿易二州流民的惨状渲染到十倍、百倍,一副凄惨图卷对官家这样诗画皆精的fēng_liú天子,冲击力可不是一般二般地大!
当年王安石变法,监门官郑侠画了一张流民图,就把王安石堂堂宰执重臣弄得灰头土脸,不得不辞官谢罪,新法也在最关键的当口上遭到了致命狙击。今日赵良嗣再上流民图,焉知不会得出奇制胜之效?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幅流民图的笔法一定要精到,非翰林图画院供奉不能为。否则以赵佶赏画的挑剔劲,瞥一眼就要丢去引火了,还谈什么把许玄龄拉下马?
思路到此就有点偏了,赵良嗣的心里只是把自己有耳闻的画院袛候、待诏一个个排列起来,目光游离间,却稍稍远离了面前那座渐渐进入他视野中的城池。
但只是一眼瞥过,赵良嗣也可以确定,涿州城已经不是他很多年前曾经路过的那个涿州城了。
远远地可以望见,青灰色的城墙高高地耸立在那里,和曾经的赵良嗣印象中的夯土包砖的矮城差了不少的距离。
而城墙上那些高耸的望台,带着青石般的沉黯色泽,也不像是赵良嗣记忆中存在过的产物。
何况在他的记忆里,涿州城是那种再中规中矩不过的四方形城池,但是面前的这道城墙,分明有着棱角般的凸起,像是一朵重瓣却尖锐的花,既不娇媚也不柔美地绽放在这片苦难深重的土地上。
如果赵良嗣能够从空中朝下看的话,就可以看见这朵花正好呈现出两个正方形重叠的方式,变成了一个十六边形的八芒星图案。
在构成八芒星图案的正南方城墙上,王聪儿正背着手,认真听取着几个年轻道官的说明:“水泥作为原时空中大量生产的建筑物资,其实生产的技术并不是秘密。碧虚夫人也知道,这东西的主要成分就是石灰石、粘土和少许铁矿粉与石膏,除了少数特种型号的水泥有很高的技术要求外,并不难生产。这一次我们负责城池修筑,使用的就是离火裁金院特制煅烧的强化型水泥,就成分上而言,和一般的铁铝酸盐水泥没什么不同。但是对术法的亲和性却不是那些大路货可比的。而且在硬度、致密度与抗腐蚀性上,也比普通建筑水泥高出了两到三倍……”
说到这里,王聪儿打断了他的话,发问道:“我们审定的涿州城与易州城防御阵图,最终确定为攻防效果都最为合理的五方烈火阵,但是五方烈火阵图的布设,对于传统的夯土、砖石城墙并无太大的要求,可是对混凝土城墙而言,却很容易造成混凝土建筑内钢筋的损坏,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将会给未来的城防带来很大的隐患。”
这个问题一被提出,另一个看起来敦实许多的道官忙点了点头:“我们离火裁金院目前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不但可以完美回避五方烈火阵的炎气对钢筋的损害,而且可以将五方烈火阵的防护效果再提高三成。只是这个解决方案耗资很大,目前我们也只能在涿州和易州的城建中的重点防护地段进行试点式的修筑……”
听到这个说法,王聪儿不置可否地说道:“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技术?如果确实有投入价值,我们会考虑将它纳入下个季度的初步审议中去。”
似是受到了王聪儿这句话的鼓励,那个身形敦实的道官探手在袖中摸索了一番,最后取出了一根青中泛黄的竹枝,向着王聪儿解说道:“夫人请看,这是洞光灵墟碧筠清居近期培养的洞霄竹,虽然形似苦竹,却是竹节短小,竹筋如铁,竹管中几乎没有竹汁,又极有弹性,天生就是用来炼造竹剑一类法器的良品。制成的竹剑,质地如铁,不锈不腐,比寻常凡铁炼造的法剑质地好了不知多少。”
从这道官手里接过那根竹枝,王聪儿把玩片刻,忽然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听说的一桩桥梁塌方事故,不由得蹙眉道:“……这种竹子虽然是好,不过我记得慕容鹉曾经在他的部下中推广过一阵子用竹筋代替钢筋的竹筋混凝土技术?但是他们弄的那种竹筋混凝土,寿命都不算长,三五年里,不是竹筋的防腐做得不好,就是竹子干燥太快,脱离了混泥土,起不到什么支撑作用,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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