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谁家小姑过青丘 7(1/2)
/高俅高太尉的赐第,就在汴梁城南的曲院街,宅邸豪奢气派之处,在汴梁诸多高门里也算是出挑的。
虽然后人议论北宋末年之事,少不得都要把高俅拎出来陪绑,名声之坏,只怕还在蔡京为首的“六贼”之上。但平心而论,高俅在赵佶这一朝君臣里,倒还算是个老实人——身为三衙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管着都门禁军,国库每年如流水一般花到都门禁军身上的钱粮,这位高太尉自然截留了最多的一份儿。
但除此之外,高俅就显得十分有节操,基本不怎么伸手了。
不像管着东南应奉局的朱勔,在江南诸路敲骨吸髓,搞得民怨四起,最后生生弄出了一场“方腊起义”。也不像主持财计的蔡京,搞什么“当十大钱”,又一届届地发行交钞,弄得物价飞涨,好处都被赵佶拿去养道官、修道观,自家却落不到什么好话。
至于说高俅弄得王进逃亡、林冲落草——
堂堂殿帅,整治两个连小使臣身份也没有的教头,这在如今大宋又算什么事情了?
正相反,比起蔡京之流,高太尉在汴梁城里的名声还不算很坏。虽然他最疼爱的过继儿子高强高衙内,成天在三瓦两舍打混,调戏调戏陈丽卿、林冲娘子什么的,还得了个花花太岁的名头,但就凭高太尉对大苏学士(苏轼)、小苏学士(苏辙)的后人照料有加,大家就得竖个大拇哥。
此刻太尉府里,一派静谧。倒不是高俅不好声色女乐,而是每年一度的金明池演武刚过去没多久,他高太尉总揽其事,精神也实在虚耗了不少。
要知道,如今的金明池演武不比以前,雄壮军汉扮演诸般神鬼,俊俏郎君舞剑献艺,又有各种花式马球、马术表演、龙舟竞标之类花样,真可谓是一场云集了汴梁艺人的文艺大汇演。而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高殿帅给自己的真实定位,不是一位京畿防卫司令,而约略和千年后的春晚导演相似。
而每年指挥过这场花繁锦簇的盛世文艺大会后,高太尉都要在家中静养两月,方才肯出来视事。
今日高太尉依旧只在府中精舍中休息养神,一旁自有家养的琴师,缓缓弹奏一曲《松风操》,其中闲雅之意,也有了几分士大夫的风致。
然而这样的幽静时光用不多久,便有家人远远立在精舍外,让小使女上前禀告过来。
自然,能直接传到高俅面前的,都是大事。这其中有关高衙内的问题,就排得颇为靠前。
虽然高衙内是从侄儿过继来的,但是高俅对自己这个继子却是疼爱非常,一听说高衙内受了重伤,忙翻身坐起。
那家人也算是伶俐,忙将高衙内的情形大略说了一番。
高俅听了详细禀报,反倒不那么急切了,想了一想,一拍胡床,冷笑道:“好个胆大包天的道人,居然将江湖上的手段,放到我家身上!这哪里是替我儿诊治疗伤?分明是要借着我高家,替他自己扬名!”
那家人见高俅面上冷笑,却不怎样动怒,低声道:“太尉,俺们已经请了两位善治断骨的太医去给衙内看过。那耳朵怎样不好说,可衙内断腿处,却接得甚好,让太医们都自愧不如的。只是衙内回了府里,便说伤处痛痒难耐,想要抓挠……”
高俅听得高衙内落到这个地步,猛地站起身,狠狠地在四周行了几步,随后却又坐了下来,咬了咬牙道:“那道人不是说三日内不得碰触伤处么?你们将衙内好生安顿好了,让他忍过这三日,若三日后,真个断者复续,一切好讲,若不成事,便将那道人送进开封府里,问他个庸医误诊的罪名!”
高俅都这般放了话,那些家人也只得照办。只是高衙内那个痛痒难耐的症候,却是叫他们束手无策,最后只得取了一幅白绫,把自家衙内缠得和个蚕蛹相似。
一面缠,一面向高衙内叩头道:“衙内,不是小人们敢犯上,实在是太尉为了衙内养伤,不得不如此。俺们在府上奔走,一个个都属军籍,若太尉发起怒来,拿俺们行了军法,却是连烧埋钱也不得一文。还望衙内体谅俺们的苦处!”
然而高衙内此刻两处伤口,犹如万蚁啃咬,痛、痒、酥、麻兼而有之,早已是涕泪交流,嘴里呜呜啊啊得不成个腔调,连骂人的力气也没了,只能任他们摆布。
以高衙内往常耍乐的性情,三天辰光真是转瞬即过,可如今这三天日子,就变得比三年还难熬。
这样痛痒交伐之下,连着三天,更是连饭食都不曾粘牙,只能勉强被灌了些粥汤。
三日后,只见这么个花太岁,已经弄得有些气息奄奄的模样。
然而当太尉府中人,揭开了他耳上、腿上裹着伤处的素绸,却见伤处已经一毫不见,平平滑滑,就像是不曾被撕裂、打折一般。
高衙内痊愈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通传给了高俅知道。
消息传来时候,高俅正与自家几个幕僚商议禁军钱粮拨划,听得高衙内骨头已经长好,可以下床走动,那半片耳朵也重新安了回去,不留瘢痕,却只是点了点头。末了也只是叫家人好生服侍高衙内调养身体,旁的一句没说。
幕僚里有个姓孙的,自诩是高俅心腹,不由疑惑道:“太尉,眼见得那道人果然有些异术在身。如今官家身旁并无出挑的道官随侍,太尉何不就举荐了此人,也好在官家面前留个能说话的助力?”
高俅听了这话,摆手道:“这话说得差了,高某乃是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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