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乾元宫(1/4)
乾元宫是皇宫里皇帝召见大臣的正宫。
就在融崖和华耘、赵允在太学的迦南学院吃饭饮茶的时候,崇景皇帝正在这里召见光禄卿雒渊概和主掌天象星历的大典星。
光禄卿雒渊概道:“陛下,雪池水位下降、水质变黑,怎么能和天下兴衰相互联系。陛下,白教日渐衰微了,在过去的几百年里,白教毫无建树,历代教宗也并没有显过什么过人的神迹,白教只是徒有其名、徒有其表罢了,疏衍主教转达来的玄阳教宗的话不能全信啊。而且,雪池再灵验,也是地上的征兆,倒是天象更值得注意。满月之日,月与七星同现,亮如白昼、七彩耀天,那可是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见的;再加上妫琉山上出现的龙啸凤鸣,这些可都是明明白白、从未有过的大吉之兆啊。”
大典星反驳道:“陛下,光禄卿大人说的话没有道理。几千年来,雪池都是天下公认的人间命数的影像,怎么能说两者没有关系呢?至于月与七星同现、亮如白昼,那是从未有过的天象,史书中从未记载过。如此反常怪诞,怎么就能断定这是大吉之兆。至于什么龙啸凤鸣,更是道听途说之事。”
崇景皇帝摆了摆手说:“你们不要闹意气,大家一起来议议嘛。不过呢,妫琉山上龙啸凤鸣之事,那是春佗亲耳听到的,随行的南宫卫士们也都确认无误。他们都说,那声音响彻云霄啊。大典星,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你还是要相信的,不要太过执拗。月与七星同现、亮如白昼嘛,虽然没有出现过,可总比月食这样的天象要好的多吧。我想,总归不是坏事呀。”崇景皇帝明显是相信吉兆一说的,但他还是替大典星圆了个场,“不过大典星说的雪池的事情,还是要信的。祖宗们留下来的,我们不能不信。雒渊概以后不要再妄议雪池了。至于雪池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要再好好查一查。话说回来了,在这个当口,玄阳教宗怎么就消失了,就留了一句话,然后就彻底消失了?雒渊概,你传旨给圣都里的疏衍主教和白上宫的迭庐宗座(1),要他们务必尽快找到玄阳教宗,我要和他当面聊一聊雪池的事情。”
雒渊概心里想,崇景皇帝逄图攸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决断、喜欢和稀泥的老好人,这与他的兄长隆武大帝那种雷厉风行、果决睿智的帝王气质,差的可真是太远了。
确实如此!崇景皇帝逄图攸的容貌、身量、气度,甚至连言谈举止的样子都很像隆武大帝逄图俐,但做起事情来却总是优柔寡断、不置可否、左右摇摆。逄图攸继位才不到一个月,这种性格缺点已经显露出来了,很多王公大臣都感到了这一点。不过对于光禄卿雒渊概来说,崇景皇帝的这个缺点,却正是他所需要的,也是他所乐见的。皇帝优柔,大臣才有决断施展的空间。如果皇帝是隆武大帝那样强势有主见的雄主,在他面前,王公大臣们和内侍奴仆毫无二致,那可不是雒渊概这样心怀屠龙术的人所想要的。
雒渊概心里嘲笑着逄图攸的优柔无能,接过话来说:“陛下英明。正如陛下所言,既然月食是灾祸的示警,而月如白昼是月食的反面,那自然就是福瑞的象征,更别说还有七星护月。大典星,你可别忘了,咱们的国号可是‘大照’,陛下的年号又是‘崇景’,月如白昼,七星闪耀,这不正合着大照和陛下的国运么?月如白昼,光照天下,正是说大照国祚绵长,说陛下的圣明光辉普照万方、泽被天下;七星闪耀,正是说陛下身边群贤毕至,这都是盛世的气象。这怎么还不是吉兆呢?”
作为主掌天象星历的大典星,他心里很清楚,奇怪的天象,从来就不是什么吉兆。反常既是妖,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是,光禄卿雒渊概有意把天象的吉凶和国号以及皇帝年号捆绑在一起,大典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其他的话来辩驳了。
等大典星知趣地退下,逄图攸看着雒渊概说:“好了,来议一议正事吧。你说说如何安置皇嫂和先帝几个儿子吧。”逄图攸口中的皇嫂,就是隆武大帝的常皇后,也就是现在众人改称的宣仁皇后。
“喏,陛下。”雒渊概一侧身,正色说道:“臣的意思,还是要宣仁皇后离宫另居,嫂嫂叔叔同居皇宫,总也不是个说法吧。至于先帝的几个儿子嘛……还请陛下早做定夺。养虎遗患啊,陛下。为陛下计,为陛下的后世子孙千秋万代计,陛下一定要早下决断。”
雒渊概这是怂恿逄图攸幽禁宣仁皇后,同时处决先帝子嗣。
逄图攸皱着眉说:“皇嫂还是住在宫里吧,就在奉德宫里吧。奉德宫在宫里的东北角,离乾元宫这边还远着呢,不妨事的。先帝尸骨未寒,我若是将先帝的皇后谴出宫去住,宗室们会非议我的。至于太子逄稼么,也不能处置的太狠绝。我总是不忍心啊。太子逄稼是我看着长大的,比我才小五岁,我与他名为叔侄,但感情可不是一般叔侄能够比得了的。虽然先帝对不起我,对不起逄氏宗亲,但逄稼却是个至仁至孝的孩子,而且也没有什么异心。我继位之后,逄稼没有丝毫犹豫,就跟宣仁皇后一道带头表示了臣服,这也是朝局迅速稳定下来的原因之一呐。逄稼还多次说要放弃太子封号,请我将他改封为亲王或郡王,奏请我在自己的儿子中另择一子立为太子。逄稼做这些事,可都是情真意切啊。而且,你和图修、世桓他们催着我对先帝下手,我实际上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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