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洗炼 第二十五章 离别半生,相逢仍是少年(1/3)
下葬当天晚上,皓月当空,天气清爽。胡庵清的坟地上出现了两个中年汉子。两人既不燃香祭拜,也不像是来缅怀故人的,却在坟头边铺了张草席,摆两盘烧鸡,一坛老酒,正悠然自得地举杯邀月,边聊边喝。
那坛酒,飘香醇厚,是埋藏了上百年的绍庆女儿红。女儿红一般也就埋藏十几二十年,像这种上百年的,实在是十分罕见。更何况两年大饥荒刚过,这种时候人都吃不饱,那有酒喝,这种上等佳酿,连想想都是罪过。
两个汉子胡吃海喝,一点都不珍惜,走一个就往坟头上浇一杯。眼见一坛酒已经少了一半,坟头前的浮土突然膨胀,瞬间崩出一个洞口。一个身影迅疾如风,从洞中飘飞而出。若是胡庵清的儿孙亲人在场,必然要惊恐万状,这景象除了闹鬼你还能作何解释?
墓中飞出的“鬼”一身簇新寿衣,满头银发,虽是破土而出,却是精神焕发,周身洁净,正是已“死”去三日的胡庵清。人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但他月色下的影子就横在两个汉子的“酒席”上,那么清晰。这两个汉子,一个正是陆时成,另一个就是当初帮胡家寻龙点穴的风水先生曾元澄。
陆时成先开口了:“胡老哥,咱兄弟俩今天特意给你接风洗尘来了,正好顺便贺贺老哥您正式超脱尘世,笑傲江湖。我们都喝高了,你怎么才出来。”
胡庵清看似心中有气,不生不响在席子边上坐下。曾元澄赶紧给他满上一杯,白发老人一饮而尽。胡庵清喝了几杯,吃了几块烧鸡,这才说道:“我这一把年纪了,从里面挖土出来,你们这年轻力壮的也不帮一把。一会回填墓穴的事,就别劳动我老人家了。”
陆曾二人相顾愕然,心道这老儿也真会装蒜,他早于两年前就已解开灵台封印,以其先天灵力修为,要在这么一个简单的墓穴中破土而出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却偏要等酒都喝了半坛才出来。这机会也正合适,因为两个中年汉子都知道,老人平时喜酒,却不贪杯,一般都是小酌怡情。等两人喝到一半出来,正好合适。
三人虽然江湖辈分相同,而在俗人眼中,陆时成几乎是两人祖父的年纪,倚老卖老一下,二人也不好说什么。中年汉子们各敬了他几杯酒,陆时成才又开口问道:“老哥,你如今尘缘已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胡庵清道:“独步四海,游走人间。这十数年天下有得乱的,无极门对我只会追查得更紧,所以去向就不跟你们说了。你们知道了反而是种压力。合适的时候,我自会放出消息。”
三人就在这新坟之上把酒言欢,一坛酒喝了个精光,才把墓地复原,分道扬镳而去。自此陆曾二人倒是常有来往,而胡庵清则是杳无音信。
当时陆时成与曾元澄都是四十出头年纪,二人灵台洗炼之境早已修行完满,却仍未得解开灵台封印,开启先天灵力。
闻听了师父和黎公他们之间的往事,林初一才明白这几位宗师之间,原本一直有着极深厚的交情。
说完了往事,陆时成却并没有忘记过问徒儿练功之事,干脆就地坐下说道:“突破御气阶之后,感觉如何?”。
林初一也跟着盘膝坐下道:“只觉周身ròu_tǐ变得轻清明净,好似出离肉身凡体的感觉,天地万物之气机气息,与本身真元互感呼应;这股气息似乎可炼化而存于自身炉鼎,又似可牵连万物之动静生机。然而真欲炼化牵动之时,这气息却又似有似无,不受灵觉之引。”
陆时成道:“这便是元气,你初观元气之有,却仍未得元气之妙。以灵觉感应引化,是难以凝练以致用的。你现在的意识修炼如何?”
林初一道:“灵觉应已练至化境圆满,却未突破;还没窥见神识之门。”
陆时成追问道:“炼成气海金丹之后,也无变化?”
林初一:“变化倒是有,甚至很明显,刚才我之所以自然而然就能从崖上跃下,是因为明显能感应到天地气流之力,而自身机理真元能与之互感互动。举手投足,既可御气而动,亦可借外气之势。一旦收摄心神,则见闻感知极其敏锐,先前梁文光二人悄声说话从山下走来,不但话音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心中好像“看见”了他们的形态表情似的。但我感觉这并非神识,而之前修行圆满的灵觉却又远不如此敏锐。”
陆时成道:“这感觉是对的,你并没有突破神识之境;但已经超出了灵觉之能。其实灵觉与神识,并非有一是一二是二的那种清晰界限,却也有明显不同的境界差异。你现在的知见之敏锐,超出了灵觉的境界,之所以未炼成神识,是因为这种知见是被动的,是周围气机之变,触及你知觉之内,才能以灵觉感知。”
言及此处,陆时成突然闭口不语;因为他看林初一的表情,已经似有感触。林初一沉思良久,开口言道:“师父这样一提,我想起了黎公之前关于气机之论。而事实上,在修炼中,我一直是由内而外。以自身炉鼎为本,以灵觉引领气机致内外合一。这应该并没有错,所以能明自身而感天地。事实上,御气只是气机感知与引化的一种形式。至此境界,我是不是应该放弃由内而外的感知形式;去却本身之修炼炉鼎,感天地万象之气机来反炼自身真元?”
陆时成微笑问道:“既放弃了由内而外的感知,又用什么去感天地万象之气机?既然去却本身之炉鼎,又何来自身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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