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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古氏拉坐到怀里拍抚两下,怜惜叹道:“你总是太心慈仁善了些,那些人不过是些玩意儿,六弟喜欢看歌舞玩乐,养着玩也就罢了,如今六弟不在,也该她们去诵经念佛,报一报六弟的恩德。”小古氏垂眸道:“不过是物伤其类,有些触目惊心罢了。”
俞宏岓笑了,起身走到盆架边洗脸,道:“你是正房太太,她们算什么东西,怎可相提并论。不要说歌姬侍婢,就是以后正经妾侍也越不过你的顺序去。”
小古氏心头一沉,眼光微动,笑道:“正是呢,何况老爷亲口允诺过会待妾身一心一意妾身实在不该庸人自扰。”
俞宏屹手上动作不自然顿了一顿,被小古氏看在眼中,心头顿时生出不详之感,又听俞宏屹道:“这些日子为了六弟的事,你也辛苦了,现在是在自己家,比在任上方便自在,下人多,东西齐全,大可放宽心保养,不要太劳碌了。”
听着这刻意避开话题的言语,小古氏闭了闭眼,按捺住心中涌出的狐疑猜测,脸上微笑着起身去收拾俞宏屹的外袍,手抚在织锦提花的袍面上,柔声婉婉道:“说到底,妾身最挂心的还是老爷,都说官场如战场,老爷在外周旋,日日辛苦劳碌,也要多保重自身。不念着别的,也念念妾身和几个孩子,妾身日日祝祷,只求老爷平安康泰我就心满意足了。”
俞宏屹素日最爱听小古氏这样温柔如水,全副身心都放在自己身上的话,但前不久前去了一趟以后任职的密州,密州知府很是赏识自己,毫不遮饰流露出惜材之意,若不是惊闻六弟亡故回家奔丧,只怕此时自己已彻底归于知府麾下。
他少年得志,但紧接着十年不畅,本已觉无望,再不奢求,但此时知府大人的态度便如绝处逢生一般,叫他又生出希冀,尤其是那知府大人的师座乃是朝中大员,若能得这知府为靠山,只怕能将十年前那份污点洗净,能扬眉吐气重新崭露头角也未可知。
俞宏屹正是踌躇满志之时,恨不得立刻鲤鱼跳龙门,这“平安康泰”四字毫无大志,听在耳中甚是不顺耳,叫他生出几分不喜,心中隐隐觉得小古氏果然是小家出身,凡庸了些,再看看屋内十年如一日的虽典雅却不显富贵的摆设,联想以前她处事,虽说是清高之态,但也显得小家子气,不够大气雍容,都说妻慧能助夫,若以后自己得志,她也这举止只怕也难配得上和官家夫人来往,于自己助益寥寥。一念及此,又记起那密州知府似乎有个大龄未嫁的庶妹……
小古氏本想听他像往日般回馈几句感动之词,融洽夫妻情意,但见俞宏屹似乎陷入沉思,竟似不曾听到自己的话,这般心不在焉,是以前不曾有过的。小古氏一愣,心头顿时凉了一半……
俞家宗祠是不准女子入内的,即便是俞宪薇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她也只有资格站在门口跟着屋里的俞老太爷等人跪拜祖先。但她心头有事,便格外打起精神看着里头的动静,俞老太爷是如何从袖中取出钥匙,打开了族谱柜子的黄金锁,如何恭敬地双手捧出一本族谱,如何将早已备好的内容抄录在族谱上,最后又是如何将抄录好的族谱放在乌压压的祖先灵位前的红锦托盘上,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俞宪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本记载了她所有疑问答案的族谱上。但纵然只有几步之遥,她甚至能看见族谱上模糊的黑色字迹,但却没有办法就这么踏入祠堂,将上头的字一个一个看清楚。
她心头百般煎熬,便如回到了火海中被炙烤,却要维持表面的仪态,几乎不能动一动手指。站在旁边的俞明薇察觉到她的不适,低声问道:“姐姐,你还好吗?”
俞宪薇咬牙点了点头。
门前只站着她们两姐妹,俞如薇并没有来,理由是身体着凉不适。
其实上辈子的俞宪薇才真是被她瞅准空子浇了半桶凉水而着凉发烧,没有参加这个仪式,当时俞宪薇烧得迷迷糊糊,事后也不大记得记入族谱这件事,只记得俞如薇性子怪癖不好惹。
这一次俞宪薇并没有亲近俞元薇,也处处注意提防,这才没有成为俞如薇重点坑害的对象,但是俞柔薇似乎比较凄惨,从俞元薇的住处回去时,穿堂门上掉下一条死蛇,几乎没把她吓死。而俞元薇自己,听说也不知怎的,好端端的地上也差点跌了一跤。
俞如薇就是用这种沉默而带了几分小歹毒的做法,昭告所有人她对俞元薇的憎恨。俞宪薇突然有些羡慕她的快意恩仇,因为,即便小古氏和俞明薇是她的仇人,她可能也没办法如此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仇恨。
仪式很快结束,众人鱼贯出了祠堂,因祠堂里还燃着香烛,所以门户不闭,只留了专人看守院门。
今日后,已经亡故的六老爷俞宏岓就算有后了,之前他的丧事办得有些仓促,俞老太爷和俞老太太都沉浸在丧子之痛的打击中,来不及想太多,待到出殡尘埃落定,记起此事,便深觉愧对儿子,幸而二儿子通情达理,同意庶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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