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第303章 值得，不值得(1/2)

乌云囚禁了月亮，夕临海一片黑暗。

烟沙走出虞岚的大殿，先一步离开。门再度推开时，紫灵走了出来。

一条走廊，宽阔而漫长。

紫灵和烟沙隔着十米的距离，紫灵一直凝望着烟沙的背影。

这是紫灵第一次如此长时间的看着他的背影，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这么多年，他的背影从未像今天一样伟岸，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落寞。

紫灵不是没想过，烟沙选择变成男人是因为自己。

所以当虞岚问起的时候，她只能选择口是心非。

不然，那又能如何呢？

紫灵看着摇曳的海草、彩色的珊瑚，这海底的一切，自有它的生存节奏，就像他们的生活，一步步，或者被推动着，或者自己选择了进退。

选择与被选择，组成错综复杂的牵绊，组成了命运。

“烟沙将军。”紫灵望着他的背影，喊道。

烟沙的身子忽而一直，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像从前一样包容的笑容。

“有事吗？”

紫灵看着他碧绿色的眼睛，问道，“烟沙将军，等到失去鱼尾之后，你会后悔吗？”

烟沙望着她，问道，“你呢，你会后悔吗？”

紫灵想到了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子，那天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不会。”紫灵笃定的说道。

为了他，为了族人，紫灵都不后悔。

烟沙笑了，“我也不会。”

为了族人，为了你，我从来不会后悔。

紫灵的心默默的钝痛了一下，因为她在烟沙的眼底看见了坚定。

——我不值得。

紫灵多么想这样告诉他，但是话还没有出口，烟沙又望着海洋的深处，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紫灵说。

“还有资格去付出，就是值得的。我不后悔。”

紫灵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到了唇边的话，再也不忍说出口。

“走吧。”烟沙淡淡的说。

紫灵点头，跟在烟沙的后面。

……

“准备好了吗？”鲛人巫师握着尖尖的弯刀，问道。

紫灵和烟沙分别躺在一条长长的礁石上，鱼尾摊平。

“准备好了。”他们异口同声。

鲛人巫师对着紫灵和烟沙念了一串冗长而复杂的口诀，两个蓝色的光柱凭空出现，分别罩住烟沙和紫灵的身体。

鲛人巫师松开手，弯刀缓缓在海水中向上飘，然后一分为二，变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弯刀。

弯刀如有意志，直接飞向两个鲛人。

刀锋从肚脐下方落下，刺啦的响声在宁静的海底显得那样残酷。

紫灵和烟沙顿时低呼了一声，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紫灵的手指抓着礁石，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因为蓝色光柱的作用，就算劈开肉绽，伤口处也没有流出鲜红的血液。

刀锋自上而下，毫无停顿。

随着刀痕越来越长，两条腿的轮廓渐渐从鱼尾的刀口中露了出来。

紫灵的腿白皙而修长，仿佛两条上好的羊脂玉。

烟沙的腿肌肉紧致，线条流畅，充满力量。

当两条腿到脚的部分全部露了出来，鲛人巫师抬起双手，紫灵和烟沙的身体就缓缓平躺上升，漂浮在半空中。

鲛人巫师的手心手背做了翻转的动作，二人也跟着直挺挺的转身，变成脸朝下的状态，又重新落回到礁石上。

弯刀再次移动到他们腰部的位置，从上而下又深刻的划了下去。

这样，臀的造型也露了出来。

等弯刀停下时，被切割掉的鱼尾分成两半，落在礁石两边，然后瞬间就凋零了，化为一捧尘土，落在海底。

“好了。你们可以起来了。”鲛人巫师说道。

紫灵和烟沙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也有了新的轮廓。

穿好衣服，两个人站起来，脚尖触及到海底的同时，锥心的痛苦顿时席卷了他们的神经。

原来，像人类那样走路竟是如此的痛苦。

比前辈们说过的更加痛苦。

紫灵摇晃了一下身子，一步落下后，另一步迟迟不能落下来了。

烟沙的手臂伸了过来，给她做支撑。

紫灵摇摇手，咬牙道，“我可以的。”然后将脚底完全落下。

疼痛，代表还活着。

烟沙望着她倔强的眼神，没有说话。

这才是他一直喜欢的紫灵，从来不喊痛，也从来不示弱。

鲛人巫师看着紫灵和烟沙，说道：“虽然现在走路会很痛，但是当你们修炼到了神兽的时候，身体就会就变得和人类完全无异，走路也不会痛了。”

“巫师，我们还要上岸去，请帮我们掩住头发的颜色。”烟沙将军看着紫灵一头美丽的长发，不禁多看了几眼。

因为，看一眼就少了一眼。他想要记住她还是鲛人的样子。

鲛人巫师不知念了什么咒语，念得自己心力交瘁，面色疲倦。

“巫师，你没事吧？”紫灵上前几步，扶住险些昏倒的鲛人巫师。

鲛人巫师拍拍紫灵的手腕，说道，“没事。我已经将你们的头发暂时掩盖成黑色了。我的法力只能持续一天。”

紫灵和烟沙互看了一眼，对方的头发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乍一看，真与人类相似。但是，如果有人扒开他们垂在两鬓的头发，就会发现，他们的耳朵后面有腮。

“谢谢。”烟沙与紫灵重重道谢。

告别了鲛人巫师，二人穿着人类的衣服和鞋子，游向夕临海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