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旧事(1/2)
第二日,天蒙蒙亮,夜雨便去找犀沉。
他根本没什么睡意,便没回弟子房,又在邀云台上躺了一晚。
昨晚的集会中他一直跟着犀沉,不用想也知道,别人会对他怎么看。
夜雨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但他也不想为这种事徒增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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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夜雨过得很不好。
一个人听着风声与松声,难免会泛起种种回忆。
无论是书凝,还是关于犀沉的争吵,亦或是山下那个惨遭横祸的小镇,都让夜雨感到难过。
还有一件是他几乎忘记了,却在回忆起来后再也没法释怀的事情。
他杀了人。
在那树冠上与黑衣刺客搏命时,夜雨把他推到了树下。
滚落树下,也就滚入了万丈悬崖。
虽然夜雨很清楚,那时的情况,自己若有一念之仁,便难逃一死,但回忆起来他还是不由得难受。
好在天虽然亮的很慢,终归也还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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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沉在弟子房中独占一间,位置也偏僻。
这倒不是因为他的地位尊贵,而是单纯的没人愿意与他同住。
对犀沉来说,自然是乐得清净。
夜雨也很高兴,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拼命砸犀沉的门,没有人敢站出来提意见。
在他砸门砸到第三下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犀沉铁青着脸站在门口,一脸倦容,看到是夜雨,他才稍微收敛了自己想杀人的表情。
犀沉看了看夜雨,又抬头看了看刚刚开始泛白的天色:“现在好像还是晚上。”
“天已经开始有点亮了。”夜雨道,“很快鸡就会叫,太阳就会出来,早上就到了。”
“所以现在还没有到早上。”犀沉道。
“你去洗把脸,稍微锻炼一下,很快就到了。”夜雨道。
犀沉罕见的盯着夜雨看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你喜欢躺在邀云台上数一晚上树叶,但是你应该知道正常人是需要睡觉的吧?”
“我当然知道。”夜雨道。
“那你也知道,我还是个伤员,身体很虚弱,并且需要休息吧?”犀沉又道。
“我知道,而且我很抱歉。”夜雨道。
“那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让我不把你的鼻子打断。”犀沉道。
“我有话想跟你说。”夜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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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犀沉站在了门外。
即使他头也没梳,脸也没洗,铁青着一张臭脸,但他还是跟夜雨站在了门外。
“有话快说。”犀沉没好气的道。
他像是对夜雨耐性全无,但若真是耐性全无,又怎么会在受伤需要休息,并且睡觉被吵醒的情况下,还耐着性子陪夜雨出来走路?
“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夜雨道。
“我看出来了。”犀沉揉着脸道,“所以你要拉我来垫背?”
“不是。”夜雨道,“我杀了人。”
犀沉放下了手。
“看来我要陪你聊上一阵子了。”他盯着夜雨看了一会儿,道,“你等我洗把脸,咱们下山路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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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功夫,犀沉又出现在了夜雨面前。
虽然他的耳朵还是有个伤口,嘴巴也破了一块,但是已经收拾的很精神。
夜雨简直有些怀疑刚刚那个铁青着脸半醒不醒的犀沉,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们下山前,要不要跟掌门人告别?”夜雨问道。
“用不着。”犀沉道,“会有人抢着把我潜逃下山的消息告诉他的。”
从弟子房走到下山路的路途中,偶尔有几个早起的出云弟子经过。
看到是犀沉,他们便立刻收敛了神情,面若冰霜的走过去。
不过在夜雨走过去后,他也确定自己感觉到了某些偷窥的目光。
“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夜雨忍不住问道。
“我又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犀沉道。
夜雨有点不信,无处不在的攻击与轻蔑,犀沉真能像他说的那么洒脱?
犀沉似是看穿了夜雨的疑问,笑了笑道:“凌云峰上,除了雪落还没有谁能被我放在眼里。我既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的举动在我看来,自然与跳梁小丑无异。”
“说的也是。”夜雨道,“可是掌门人最终也还是要考虑他们的意见,派你下山啊。”
“掌门人已经尽力了。他若真的只是想利用我的能力,大可以不给我任何地位,任命我为他的暗卫,我出身魔教,这样的安排,我完全无话可说。”犀沉道。
“但是他却在你上齐云山的第三年,就公然任命你为大弟子。”夜雨若有所悟。
他似乎隐约明白了,昨天犀沉与掌门人都提到的“心中侠义”,究竟意在何处。
“正是因此,我不但感恩于他,更钦佩他。”犀沉道。
“掌门人也确实是可敬之人。”夜雨道。
“现在可不是夸掌门人的时候。”犀沉拉回了话头,“你刚才说你杀了人,是什么意思?”
其时,他们刚刚好走到昨日那棵松树旁。
夜雨指了指松树边的山道:“在那里。”
犀沉目光闪动:“是昨天?”
夜雨点了点头:“昨天我到那棵松树上时,果然如你所料,树上有一位刺客。”
“所以,你就杀了他?”犀沉问道。
“我杀了他,只因我如果不杀他,我就会死。”夜雨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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