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两个爸爸(2/2)

爷俩对视一眼，笑起来，像两个不听大人话的孩子在一起共谋似的。

小子彦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爸爸带他到老雕送来山鸡的事，焕文专注的听着，小子彦讲完了，焕文问：“把这么多大事记在小本子上了吗？”

“早就记上了。”小子彦去小桌上，拿了一个小本子回来，递给焕文。

焕文看着小本子，笑出声来，说：“傻儿，我要是不仔细看，以为这不是你写的，是蜘蛛爬上去画的呢。”

小子彦扭扭身子，有点不好意思了。

焕文说：“已经很不错了，你都会写这么多字了。”

小子彦又凑近些，枕着焕文的胸，盯着焕文的脸看个没完，焕文爱怜的注视着他，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说：“傻儿，你愿意家里来个女人，我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你叫她妈妈，让她照顾你吗？”

小子彦想都不想的回答：“我不要。”

“为什么，告诉叔。”焕文睁开眼睛。

小子彦皱起眉头：“不能要，村里那帮老娘们，她们天天都这么问我，我就拿石子砸她们。”

“你不喜欢让一个女人做你的妈妈？她会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还会疼你。”

“不喜欢，旺财就有个后妈，他的棉袄都没有我们的厚呢，穿的衣服也没我们的干净，后妈一点不好。”

“哦。”

“他都吃不饱呢，我给过他馒头吃，他说一年都没吃过白面馒头了，旺财说他后妈都把白面给他亲儿子吃了。”

“哦。”

小子彦一骨碌爬起来，瞪着小眼睛十分认真的对焕文说：“叔，坏女人不仅不能当后妈，还能误国呢，封神演义里的妲己，就是一个坏女人，比村里那些女人还坏，商纣王就是因为糊涂，宠爱了妲己，才灭国遭殃的。”

“妲己的确是个坏女人，傻儿，如果后妈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呢，那家里多了一个好女人做妈妈，疼你爱你，不好吗？”

“叔，我不是有妈妈吗？为什么还要给我找一个别的女人做后妈？妈妈不是和爸爸在一块吗？人家都是没有妈妈，才找后妈的，我不缺妈妈。”

焕文看着变得茫然不解的小子彦，心疼了，伸出一个胳膊，拥着小子彦光溜溜的身体，说：“对呀，傻儿本来就有妈妈，我们不需要找个后妈。”

小子彦躺在焕文的怀里幸福的笑了，他望着焕文的眼睛，说：“叔，有你陪着我，就最好了，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还有爸爸，有你和爸爸就够了，我谁也不要了。”

焕文终于释然了，长舒了一口气，笑笑，说：“叔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爷俩这么过，不是好好的么。”

焕文起身：“叔给你铺被褥，我们睡觉。”

小子彦却吵嚷：“不想睡，睡不着，我还想和你呆一会。”

焕文摸着小子彦的小脸，哄他：“要养成好习惯，傻儿，叔给你拉一段二胡，你听不听？”

小子彦指着焕文，瞪起小眼睛撒娇：“叔，我每次不睡觉，你都是用拉二胡骗我睡着。”

焕文只是笑，他坐在炕上的小桌旁，小子彦躺到小桌的另一边，焕文说：“傻儿，闭上眼睛听，用心听。”小子彦乖乖的按照焕文说的做了。

琴声响起，焕文拉起了二泉映月，琴声悠扬优美，呜咽着动人魂魄。

小子彦安安静静地听着，好像被施了魔法，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焕文拉了两遍这首曲子，看小子彦睡着了，他停下来，呆呆坐在那里，失神了好一会，才起身去了西屋，用钥匙打开了一个木箱的锁，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来，展开包裹，是一件女人贴身穿的白色粗布对襟上衣，衣襟处有大片的血渍，焕文摸着血渍的地方，神情恍惚，眼睛里尽是缠绵，他拿着血衣坐到长椅上，陷入了无尽的思念中，无力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