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兄友弟恭(1/2)
严家在京城权势滔天,近些年来,可以说满朝文武无人胆敢不尊严家的命令。
皇帝的圣旨,或许下面的官员还敢阳奉阴违,可是严家的命令,没有哪个官员敢又丝毫不从,哪怕心里在不愿意,也要把事情给办的漂漂亮亮的。
对于皇帝的圣旨,阳奉阴违还能得些好处,而且多打通些关节,好处都送到了,还不会有人捅到皇帝那去。
可对于严家的命令,谁若是敢不听了,严家可是盯的仔细呢,而且一旦发现,那可都是丢官罢职的,略微严重一些的,那是充军掉脑袋了。
可以说,严家的权势对于那些入不得朝的官员而言,更甚于皇帝的威严。
如今,出了个曾毅这般胆大包天胆敢以庶吉士的身份弹劾严家的,且还多少有了效果,就已经让满朝文武震惊了。
可今个,竟然还有人胆敢在严家盛怒的情况下,去卖地契给曾毅,这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没人会怀疑曾毅这话的真假,毕竟,这个时候说假话没有丝毫的意义,今天晚上就能分辨清楚,若是说了假话,到时候曾毅可就该掉面子了。
丁士美脸色阴沉,不过,却仍旧是冲着曾毅拱了拱手,一副惊喜异常的模样:“如此说来,倒是可惜了。”
“只是,不知是哪户人家这么急着卖宅子?曾贤弟可千万莫被骗了的好啊。”
丁士美看似好意的提醒,其实并非如此,而是在告诉曾毅,别得意太早了,这事啊,里面肯定有蹊跷,这会有谁敢冒着得罪严家的风险来帮他?
要知道,这个时候谁敢帮曾毅,迎来的肯定是严家无边的怒火。
曾毅这边,严家多少会有些顾忌,有些手段不会用出来,不会吃香那么难堪,可那这个时候还敢帮曾毅的人,可就没这个好下场了,到时候严家千般手段肯定都会用出来的,怎么快,怎么迅速,就怎么来。
充军发配或者是命丧黄泉,这已经是注定了的下场。
曾毅闻言,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扯,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这个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应该也没人胆敢造假房契吧?”
“要么,丢不起那人,要么,被抓住了可就是砍头的啊。”
曾毅这话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丁士美,这房契绝对没问题,严世藩敢造假,可他是不会这么做,用这个方法对付曾毅,他丢不起这个人。
旁的普通百姓敢作假这个,那是不想要脑袋了,而且,若是普通百姓,又岂会如此巧合?
“不过还是要多谢丁兄的关心了。”
曾毅叹了口气,满是感激的看着丁士美:“咱们虽是同年,可丁兄你却为一甲一名状元郎,小弟可是差你太远了。”
“小弟学识不如丁兄,可叹为人处事更不如丁兄了。”
“原本,小弟还想多学一学丁兄你,也好有所进步,只是后来才发现,有些东西,小弟着实是学不会啊。”
“毕竟,小弟尚且年幼,还惜命着呢。”
曾毅这话,听起来话里话外全都是在夸丁士美的,可若是仔细的琢磨品味一番,就会发现,这其实是在损丁氏美呢,在说丁士美活腻了。
曾毅自认不如丁士美,同时他尚且年幼惜命,这反过来,岂不就是丁士美不知道珍惜性命?所作所为是在寻死么?
被曾毅这么拿话挤兑,丁士美也不生气,在他看来,曾毅得罪严家,已经是没了前程之人,甚至连性命都未必能够保住,和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
和将死之人生气,不仅是自降身份,更是给曾毅抬身份,所以,这事丁士美绝对不会去做。
“贤弟啊,你要知道,有些时候,不是年幼惜命就能活的久了。”
“这世上从不乏夭折的幼童,也从不乏白发苍苍的老者。”
“既然今个贤弟有事,那为兄改日在邀宴于你,只是希望到时候还有这机会啊。”
“莫要到时候贤弟芝麻开花节节高,已经不在翰林院了。”
说完这话,丁士美冲着曾毅拱了拱手,把礼节做足了,方才转身离去,若是不知情的,肯定以为丁士美是个礼仪十足的翩翩公子。
目送丁士美离去,面对丁士美的还击,曾毅仍旧是笑着,冲着丁士美的背影拱手:“放心吧丁兄,小弟岂会是不知礼数之人?”
“丁兄为状元郎,就算是要离开翰林院,咱们这些同年当中,丁兄也定然是第一个,到时候我等定然亲自提酒前去为丁兄送行!”
所谓送行,有两个意思,第一个,自然是真正的远行或者离别时候的送行,而第二个意思,则是砍头时候的送行了。
而砍头之时,犯人一般都会允许和一碗酒的,所以,曾毅这话里的意思,则是更偏向这第二种了。
其实,哪怕是不提酒字,丁士美也知道曾毅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们两个已经是死对头了,又岂会真的希望对方好了?
别看两人相见之时俱是面带笑意,言辞之间更是宛若亲兄弟一般,可其实,文人之间就是如此,自持清高,哪怕是仇敌,也不会轻易的撕破脸面当面大吵大骂的。
曾毅和丁士美两人说话这会,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偷听两人谈话了,只不过,都是假装各自有事,总不能真的就站在那围观吧?
如今,丁士美转身离开,曾毅进了藏书楼,那些偷听两人谈话的翰林也都一个个的露了面,全都是有些目瞪口呆。
什么叫做波澜不惊,什么叫做处事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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