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安儿殡天(1/2)

“殿下，殿下，宫中出大事了。”白菊挑了帘子进殿，脸色有些惨白。

“怎么了？白菊？”

“殿下。三皇子…殡天了。”

司马容手一抖，书卷掉到了地上：“你说安儿…殡天了？”

“是阿，殿下，你说三皇子前阵子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怎么忽然就没了呢？”白菊眼眶红红的，双手不断地拨弄着指甲。

“安儿…是个好孩子。”司马容垂下眼眸，想起那着红襜褕的少年拉着她的衣袖，脆生生地唤她姐姐，不过半月的事，而如今却只余回忆。

“你知道各中缘由吗？”司马容隐住自己眸中的哀恸，复又抬起头来望向白菊。

白菊摇摇头：“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不过陛下已经给三皇子发了丧了，宫中上下都在忙这件事。”

“好。我知道了。白菊，你去给我拿几件素色的衣裳和首饰来。”

“是，殿下。”白菊领命，退了下去。

崇德殿中。

窗帘拉着，屋子里很黑。

方襦没有点灯。

星星点点的阳光顺着窗子爬进来，驱散了浓浓黑雾掩罩的一屋子的沉闷。

楚皇一身黑色的衣袍，坐在雕龙硬木黒椅上，神情平静，然而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皱纹爬了满面，眼中有一丝怎么也掩不住的哀痛，而他的身前，跪着颤抖不止的司马羿。

“羿儿，朕再问你一次，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司马羿扑在了楚皇的面前，抱紧了他的腿，抬起头来，涕泗满面：“父皇，儿臣没有，您一定要相信儿臣阿！儿臣是看着安儿长大的，儿臣跟他亲如同襟，从小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他，伤都不舍得伤他一下，又怎么会忍心害他呢？

楚皇闭了闭眼眸，牙齿在口中发颤。

他用手轻轻拨开司马羿的手，道：“羿儿，只要你说实话。朕不会杀你。”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您…为什么就不肯相信儿臣呢？”

“相信你？”楚皇紧闭的眸子霎时睁开，眼中满是凌厉：“你让朕如何相信你？安儿中毒已殡天，南儿也身重此毒，性命垂危，只有你，现在还好好的站在朕的面前！若不是朕念及旧情，想让你知错认罪，饶你一命，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

司马羿眼神中满是惊恐，他张着嘴巴，整个下巴止不住地颤抖着，连带着牙齿也在不停地发颤，他瞪大了双眼，仿若想到了什么，口不择言：“父皇，您忘了吗？当日在凤凰台上宴饮的还有司马丕阿！他一个齐王世子…他野心勃勃！他…他一定是想下毒杀害二皇弟和三皇弟，然后再嫁祸给儿臣，一石二鸟，除尽皇室的皇子，然后父皇百年之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大统了阿！”

楚皇眸色一暗，用力踹了司马羿一脚：“你竟然还不死心！司马丕当日腹痛不止，根本就没有进食！进食的人只有你们三个！安儿南儿一个已经离世，一个生死未卜，只有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还有，此毒乃是南疆的秘毒，你还敢说和你没有关系？！”

司马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满脸恐慌。

南疆之毒？

他的生母，是南疆的贵族…，司马羿如软泥一般瘫了下来。

他白了脸，仍不死心地爬了起来，爬到了楚皇的身边，哭诉道：“父皇，儿臣的母妃虽然是南疆人，但母妃已去世多年，儿臣对于南疆之事，根本就不了解，更不用说南疆的秘毒了！

父皇…司马丕虽然未曾进食，但这也并不能证明此事和他没有关系阿！儿臣…儿臣是被陷害的。”

司马羿哭腔更甚，垮着脸，涕泗满面。

“司马丕虽然聪慧，但绝不至于如此狡猾。而且…御林军在你的宫里搜到了此毒的残渣，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把□□藏到了儿臣的寝殿!…父皇，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啊！…”司马羿跪着挪到了楚皇的面前，丝绸的衣料摩擦地板，发出一些细微的恩几声，再加上他的哭声，弄得楚皇更加心烦。

若是司马羿想杀害司马安，能将此事做得天衣无缝也就罢了，偏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漏洞百出，弄得人尽皆知，可见司马羿是个不成器的废物，不堪继承大统，罢了罢了。

楚皇站了起来，从桌案上拿起一叠奏折，丢到司马羿的脸上：“你还有脸让朕相信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司马羿颤抖着用手碰上了奏折，颤巍巍地拿起一本打开看了看，看了以后却是脸色发白，神情躲闪，他连忙跪了下来，不停磕头：“父皇！父皇…儿臣错了，求父皇饶过儿臣…”

“怎么不继续看了！有脸做没脸看了？把它看完！”

司马羿苦着一张脸继续翻看着奏折，越翻脸越白，看到最后仿佛被人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了地上，道：“父皇，儿臣知错…求父皇…饶儿臣一命。”

楚皇叹息一声，道：“就算你没有杀安儿，私置良田百亩，美眷千名，烧毁民宅，滥杀无辜…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司马羿心如死灰：“儿臣知错。儿臣罪该万死。但儿臣没有杀害三皇弟，儿臣死也不会认罪。”

楚皇望着司马羿坚定无比的神情，忽然间有些犹豫了。

莫非，司马安之死与他无关？

莫名的头有些疼。

安儿，毕竟曾是他最疼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