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寂寂楚宫(1/2)
“白菊,白菊。”
“殿下,奴婢在。”白菊挑了帘子进来,见司马容光脚下榻,不由得咕哝道:“殿下,你怎么又不穿鞋子了!这天越发冷了,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得了?!”
司马容不在意地笑笑:“不碍事的,从前都没见着凉,现在又怎得会了?”
白菊看着司马容略微苍白的面庞,忽然觉得心一揪一揪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了,有些难受:“从前那是从前。前几日下着大雨,殿下在昭阳殿外跪了几个时辰,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能受冻呢?”
白菊将司马容搀到了软榻上,拿了鞋为她穿上。
司马容任由着她摆弄,双目呆滞地望向前方,沉默半响,方道“皇后娘娘那日,可有说些什么吗?”
“…”白菊头微侧,垂眸不语。
“你只管说,不要顾及我。”
白菊一霎间红了眼,强忍下泪意,道:“那日皇后娘娘勃然大怒,下令不准任何人再提及此事…而且,娘娘让殿下在永宁殿内修养一个月,抄写佛经一百卷。”
“我知道了。”
“殿下…”白菊抬起手,想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手无力地顿在半空中,终是放了下来。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去帮我拿一本《金刚经》来吧。”
“殿下,你才好一点,该多休息才是…”
“抄佛经是用来静心的,现在我心绪不宁,无法入睡,还不如抄抄佛经来得安生。”
白菊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下去,忧愁地望了司马容一眼,退了下去。
几天前,雨如垂帘,寒风猎猎,司马容跪在昭阳殿前,浑身湿透,雨水打得她的眼皮生疼,让她几乎睁不开眼来。
不远处,皇后娘娘站在屋檐下,内监为她撑着伞。
司马容跪着从雨地里向着皇后身前挪去,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只依稀看得见不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她跪在阶前,一遍一遍地哀求着,求皇后娘娘不要将薛妃的尸体丢入乱坟岗,求她让薛妃的遗体进入皇陵,而皇后,只是眉目冰冷地望着她,丢下一句:“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配进入皇陵。”
便转身进了内殿。
留下司马容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司马容跪倒在地上,想哭,可是雨水冲刷着她的双眼,她难受得流不出泪来。
……
秋风萧索黄叶飞,楚宫寂寂人不回。
白菊侯在殿前,削瘦的面庞被风吹得有些发白,她斜倚着栏杆,目光悠远。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却并不大高兴,因为这是个楚宫中人人避讳的日子,没有人敢欢声笑语,衣着鲜艳。
大概,只要她在宫中一天,她的生辰,都会这样惨淡了吧。
永宁殿内。
司马容擦干泪痕,从头上摘下一根簪子,递给竹蘅道:“今日是个凶日,不宜操办喜事,你帮我把这根簪子给白菊吧,就当是我送她的生辰礼物了。”
“是,殿下。”竹蘅接过簪子,退了下去。
殿内又重新恢复安静,司马容望向窗外的阴云,心情如同那云一般阴沉,压抑。
今日,是个重大的日子。
每一年的这一天,整个皇宫都处于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中,而这种压抑,都是她的父皇为了纪念一个人。
那个人却不是她的母妃,而是所有人都闭口不提的安国夫人。
据传安国夫人是她父皇最为宠爱的妃嫔,父皇当年甚至为她一人,在宫外修建了一座‘乐馥宫’。传闻此宫绵延百里,奢华无比,堪称是天下第一宫。
只是这座宫殿,自十年前安国夫人离世后,便被封了起来。
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却从未听人说过安国夫人的名字,身份背景也无从得知,只是从前隐隐从母妃口中得知了几句关于安国夫人的谈资。
大抵是如何如何受宠,如何如何令人羡艳了。
安国夫人祭日举国哀悼,母妃祭辰却无人问津。
司马容叹息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夜晚,司马容避开白菊几人,一个人偷偷去了清兰宫。
清兰宫依旧在,只是冷冷清清,一片蹉跎之色。
自从母妃离世之后,这座宫殿就被她父皇封了起来。
司马容抬头看了看清兰宫的牌匾,上面沾了许多灰尘,字上的鎏金也褪了大半。门上的白色封条已经泛黄,黑色的字迹已是不大明显。
月光虽然很亮,但阴影交错,乱象丛生,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门前的几颗槐树在风中摇曳婆娑的影子,在莹白的月光下像奈何桥前不肯离去的怨鬼。
一阵冷风吹过,司马容一个寒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借着月光,扒开墙角的一堆乱草,然后从小小的狗洞钻了进去。
凭着记忆,司马容壮着胆子朝庭院里走去,庭院已荒废许久,原本的牡丹花丛,如今已是荒草丛生。
穿过回廊,距薛贵妃生前的寝殿不过几步之遥时,司马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劲风刮过,一道白影飞快地从右侧小径闪过,片刻便消失在黑暗中,速度快得让人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刚刚…是她看错了吗?这里荒废许久…怎么会有人影呢?
一阵风刮过,吹得树木丛沙沙作响。
司马容心跳加快,不停地来回走动着,慢慢地往回廊那边走去,拐弯时,又看到回廊的尽头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
司马容一个激灵,忍不住一个冷颤,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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