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2)
第 1 9 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年前的冬天,眼看就要过年了,饮马屯的老所长牛得千得了一场大病,卧在屯公所的炕上起不来了,牛得千身体一直都不好,他天天抽大烟,面于肌瘦的,还一个劲儿地咳嗽,严寒的冬天是他难熬的季节。
“爹,咱回家躺着,躺在自己家的炕头上。”老太巴子想让爹回家,家里要比屯公所舒服多了。
“我走不动了。”牛得千有气无力地说。
“让大山背你回去,一会儿就到家了。”闺女说。
“别背我,我心口疼,别把我背散架子。”牛得千不让背。
又过了几天,爹的病情越发严重,请了好多大夫都没有瞧好,老太巴子还是想让爹回家养病。
“爹,咱还是回家吧,躺在自己家的炕头上多好啊,大瓦房子,满是玻璃,亮亮堂堂的。”
“我走不动了。”
“爹,我让大山找人把你抬回去。”
“别抬我,等我好了自己走回去。”爹有点不耐烦了。
牛得千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也知道自己走不回去了。按理说牛得千应该回家,让人抬也要回家,最后终老在自己家里的炕头上,可他不愿意回到家里,尽管家里条件比屯公所好得多,他不愿意离开屯公所这个炕头,他有自己的算计。
饮马屯的屯公所是五间石头房,五间房子也是中间开门,也是对面屋,没有玻璃,糊的是窗户纸,屋里墙面抹的是黄沙土。东面的两间是一铺大炕,炕上铺着炕席,冬天人们坐在热炕上说话,地上有桌子和凳子,屯公所办公的场所。
西面的两间房子不仅南面是大炕,北面也是大炕,东北人管这叫对面炕。东北的冬天太冷,白天进屋都要坐到火炕上,到了晚上还能住人,比如戏班子,过路人,还住过军队。再西边还有一间小耳房,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来,让朱瞎子住了。屯公所的院子是石头墙,石头墙一人多高,院子没有大门,院子里很干净,院子东边有两间偏房,是饮马屯的小学堂,一个高班,一个初班,靠院子的东南墙角有两个茅楼一男一女。屯公所的东面大墙外有一棵多年的大槐树,又高又大,枝繁叶茂,到了夏天,人们都在这棵大槐树底下乘凉。
牛得千的家和屯公所只有一墙之隔,在屯公所西院五间青砖大瓦房,满窗户玻璃,光明锃亮,屋子里抹的是白墙。牛得千住在东屋,南面是火炕,地上放着八仙桌和太师椅,靠北墙有柜子,柜子上摆放着古董,大凡别人家里有的家具,牛得千的家里都有,倘若跟牛五爷比,一点都不逊色。西屋是老太巴子和侯大山住的屋子,也是两间房子的火炕,地上放着八仙桌和太师椅,西屋的摆设和东屋是一模一样。牛得千两个屋子火炕上铺的都是毡子。下屋有厢房,有库房,有牲口房,有门洞,一房高的青砖大墙,两扇木头大门严严实实。
照理说,牛得千的家里比屯公所要好得多,到家里来养老送终也是常理。可牛得千就是不愿意离开屯公所,说白了,他就是想死在屯公所的炕头上。
牛得千病重期间好多人都来看望他,不过,来看他的人都不随牛得千的心愿。牛得千的两只眼睛一直的盯着大门口,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只要睁开眼睛就往外瞅,似乎在待什么人。牛得千望了六天以后,到了第七天,突然,牛得千的眼睛一亮,仍然望着大门口,神情却有些异样。
“爹,你有啥事,闺女替你办。”老太巴子一直陪在爹的身边。
“广娣,你出去一下。”牛得千用手指着门口。
老太巴子听爹的话出去了,她也不知道出去接谁,楞楞地出了屋门,老太巴子到了院子里也没有看见人影,偌大的院子也没有人进来,老太巴子又走到大门口。这时候牛五爷走进来了,老太巴子恍然大悟,爹这些天一直等待的人就是牛五爷。
“五爷!”老太巴子叫了一声。
“大冷天站在外面干啥?”牛五爷问。
“我爹让我来接您。”
“快进屋看你爹。”
人在临终之前是有感应的,牛得千迟迟咽不下最后一口气,牛得千是在等人,人在临终前有最后一句话要说,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这句话要说给值得信赖的人或者是值得依靠的人,这就是临终之人用生命最后一点尚存气息苦苦等待。牛得千就在等人,他等待他所能信赖的人,他有话要说,这个话是他轻意不能说出口的话,这是他在心里留了多少年只有在临终时才敢说出来的话。牛得千等的人就是刚刚进来的牛五爷。
“咳咳咳……”
牛得千在屋子里连续的咳嗽,一阵紧似一阵,当老太巴子带领牛五爷进屋以后,发现卧在炕上的爹已经坐起来了。
“爹,爹,你想干啥?爹,你咋坐起来啦?”老太巴子着急地问。
“五叔,坐在炕头。”牛得千似乎也来了精神头,跟牛五爷说话。
“得千啊,还挺得住?”牛五爷坐在炕头,紧挨着牛得千。
“还挺得住,看见五叔病就好了。”牛得千笑了笑。
“得千哪,你躺下吧,别累着。”牛五爷也陪着牛得千笑了。
“五叔,过两天,我缓一缓就回家。”牛得千心里有些紧张,牛得千两只眼睛盯着牛五爷的脸。
“广娣,扶你爹躺下,有话躺下说。”
“我想让我爹回家躺着,我爹说走不动了,我想让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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