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1)

第三个故事《孤楼》

罪孽，如果可以抹去，

那么，到底，神灵还有什么用？

假如人的，注定无法满足，

就让一切，归零……

……

……

走出铁门的时候，阳光很刺眼。

梁浩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他大步朝前走去。

在铁门里呆了太长的时间，对于外面的世界，他着实有些陌生了。

循着记忆中的路，他走了很久，天渐渐阴了，雾气笼盖下，四周一片迷茫。

走在迷雾中，他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偶尔有靡靡之音传来，却听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冷，非常冷，气温似乎降到了冰点。

他缩着身子继续朝前走着，雾气越来越重，尽管他什么都看不见，可冥冥之中，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

梁浩知道，家，不远了……

那是一栋老旧的红砖民房，五层高。

外墙看起来至少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了，那些露在外面的红皮，似乎用手轻轻一碰就会剥落。

他抬头，看着顶层其中一间屋子。

不大的阳台被深棕色的木框玻璃封了起来，那里变成了家里的厨房，长时间的烟熏，使得镶在玻璃上的排气扇上裹着一层黑油。

梁浩记得很清楚，那排气扇是结婚前，他花了一百块钱买回来，自己动手安装的。

那天也很阴，不过雾气没这么大。

楼道里没有一个人，领居家的房门都是开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意地堆在过道里，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黄色的房门上油漆已经掉了不少，南方天气潮湿，大片的外皮都翘了起来，并且一片片开裂，露出里面黑灰的的木料。

老式的门锁，锈迹斑斑，他看到门锁周围有粗大的痕迹，像是被尖利的物体撬动过。

轻轻一推，门锁松松垮垮地，似乎再用力一点儿，那门就会被推开。

在门口站了很久，梁浩深吸了一口气，他轻轻扣响了房门……

就这么一声一声的，尽管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依旧还是继续敲着。“咚咚”的声音响彻楼道。

安静地红砖楼在这声音的衬托下，变得出奇地诡异。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响动了一下，梁浩转过头去。

他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铁锹。

那男人大概四十来岁，此刻，他正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目光呆滞。

走近了，梁浩看到他左脸上有一道疤痕，有小拇指那么粗，从嘴角一直拉到耳根，看起来触目惊心。

顺着男人的眼睛的方向看过去，他看到那白灰涂成的天花板上，有一块墙皮垂落了下来，如果不是仅存的一点点悬在上面，那一大片就要整体脱落了。

再看那男人，他依旧是一动不动，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出现的男人，他的整个身体靠在墙上，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就这么呆呆地做着，一动不动。

看了他一会儿，梁浩正要问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身后的房门响动了一下，是门锁扭动的声音。

回头，他看见家门已经轻轻地打开了。

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不再顾一旁的男人，他转身就朝家门走去。

那房门只开了一点点，梁浩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后的妻子小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