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剑冢(五)(1/2)
许宣闭着眼,呼吸平缓地躺在白宿真腿上。石室的烛火已被白宿真击落了一半,室内光线朦胧。
灯下看美人,韵味向来会增加五六分。白宿真伸手拨了拨许宣散落在一旁的发,伸手描了描许宣的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对这人有一种熟悉之感,但是并未多想。
修仙讲缘法,功力,功德。他是白蛇修成,虽未有缘分得成龙之法,但对蛇身也不排斥。他日若成真龙自然不错,不成蛇仙也畅快自由。倘若寻不得那恩人,被拦在人世当一个潇洒的大妖,白宿真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怨气执念。
只是刚才所见的剑光,过于熟悉,实在是无法让他多想。
妖修从来修道比人修更难,更险,他因生来冷血,比青鱼少走更多弯路。近千年下来,竟然除了最开始承的那桩情,于别人从无相欠。从来只有别人欠他。
膝上的许宣睡着并不安稳,他用原先点入他眉心的一点心血做引,趁许宣不备施展了入梦诀,最后却还只是套出了一些极为浅层的消息。但是这许宣的身份倒是不用再次确认,他就是他要找的人。
恩人已经寻到,那么这次,他应该怎么报答他呢?直接送他想要的东西似乎还是过于无趣,白宿真想要自己猜着玩。但是返恩如若送的不在心上,这恩又不算偿还。许宣这世惹上的麻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是正正好为难住了他。
要不还是继续玩一会?反正时间也还留有余地,这许宣身上的事情也有趣得很,一定不会让他觉得无聊。
打定了主意,白宿真把许宣挪下了腿,放弃了原先要等他醒来给他一个惊喜的念头,将他放平,在身边画起了阵。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始一终亥,石莲为星,七星守一。中有空,上有阙,煞气为门,剑意为指。白宿真抽出许宣的木剑,运气削上躺在一旁的黑衣人。血从眉心起,掌中再一点,足心再一点,连起重合画成浮空的血花。
血滴落地,画成的阵盈起一阵光晕。白宿真含着笑看着血色褪尽,望向地上依然闭着眼的许宣,微微皱眉。他的那点心头血还在许宣的眉心,方才因为引梦和布阵消散了一丝,如果他不做点补救,之后的血必然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完。但是如果他做点什么,这眉心的血需要必然不止一滴,过量的心血他倒是不怕修为损耗,可许宣怕是承受不起,必然会收到影响。
他毕竟是妖。这点血到底是滴,还是不滴?
白宿真望着许宣,又度犯难。这不过一个时辰未到,他的救命恩人就让他再三难过,眉头都皱了几皱了。再那么下去,他怕不是还要生上几道抬头纹?所以他收点利息,也不能算再添麻烦吧?
眼睛一转,白宿真往心口一点,朱色再度飞出,落在指前,落在昔日探花的眉间。与上次不同,这次的血不但在在眉心落下,还留了痕迹。小小的红色犹如花瓣一片贴在双眉之间,闪动了几次,才慢慢隐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灼热,许宣的眉皱得更紧,脸色都紧绷到有了几分狰狞,嘴唇因为不当的咬牙擦破,渗下了几缕的血丝。
白宿真伸手抹去了渗出的血,对着已经成形的阵一涂,屋内顿时气浪四起。
“你还真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被人算计窥视的贵客啊。”
身边的黑衣人中,三人已经被阵法吸得只剩一张皮,剩下的几个也哆哆嗦嗦,模糊不清地在地上接近没有动作地挣扎。白宿真心情大好,一脚踢开了还没被吸净的几人,再次打开了自己的红伞。
他差萧无晚和云向涯在遗丝湖边也画了阵,还留了感应的软玉,此下这剑冢的阵法已经被他用血暂时污了,盖去一半,偷得一线生机。只可惜望兮门的剑冢本身就煞气太重,就刚才那么几个人,加许宣的一道血,实在支持不了多久。
这几天太平淡无波,他才与黑衣人多玩了一会,此下有了新的观察对象,更是没有纠缠的必要。这许小探花阅历不足,眼下连自己的身世也看不分明,但是性子实在是让人觉得有意思,为了多看几日,他可以给他好好补补课。
当下……触发剑冢剑阵的自己,是时候先为了之后的乐子交点代价。
余光往后一扫,白宿真看到许宣的手微微一动,不由嘴角一勾。如果没算错,这家伙还是自己的劫数,照平常人,这算出是劫数之人,还清恩情之后,必当是有多远就滚多远。但是白宿真从来就不是寻常人,天道要他如此,他就越觉得逆行而为才有味道。
抬头,石室原本雕花画龙的梁壁已不知何时变换成了一片渺茫的星空,浩瀚的墨色之下,七把造型不同的剑悬在空中,对着他蓄势待发。
“打个商量嘛?望兮门的各位小修士们?我这不是还带着你们门徒,给我留几分力气可好?”
一身雪衣的少年立在石室中央,衣袖墨发随着阵法带起的气浪飘摇掀飞。头上杀意四溢的七把剑随着他的话缓慢结阵,他却罔若未见,纹丝不乱,眉眼弯弯地望着天讨着便宜。
这天上的剑无心无意无神志,只是依照阵法触发,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白宿真做了个失望之极的表情,装得是像极了那凡间被宠坏的小公子,又委屈又惹人怜,手下却是丝毫不客气地对着剑阵也发起了进攻。
“你们的门徒,这次我可是和你们告知过带走了的啊,之后可不要怪我。”
他语气软糯地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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