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2)

一个身着麻葛粗衣的面相老实的平民对着县令大人作揖。

“那我且问你，倘是如此，我带他们都已经洗劫完了水果铺，为何后来我会被他们围攻？为何有人看见我被人救走？”

“因为他们怕你……把水果都抢光了。”粗衣平民觑了眼中年乞丐，这不在他的托词范围之内啊。

“寡不敌众，我为何会如此鲁莽？冒着生命危险、当着众人之面吃不完也不给其他乞丐？”

“这……”粗衣平民像是被他绕晕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沈之泊的眼神在那个平民脸上逡巡一圈，微微勾唇。

他很明白这帮无赖乞丐的路数，与他们混迹一月余，打砸抢劫，完事之后再寻几人当托。当托这种背地交易，总会留下的把柄破绽，更何况是这些头脑简单讨生活的乞丐。

他们的这些戏法在他过去生活的泥淖中只配得上雕虫拙计。沈之泊忽然想起自己困入泥淖的过去。

他这些天甚是恍惚，当初为什么就答应了阿嬷呢？

做一个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的乞丐不好吗？万一以后他身份暴露，殃及池鱼，有没有保护她们的能力，难道眼看着她们在他眼前死去？

脑海中浮现涟九日日给他送汤药、一日三餐，照顾阿嬷的情景。那样一个清丽脱俗犹如仙子的姑娘和淳朴的阿嬷，过着朴素平凡的生活，远离勾心斗角的权谋中心，让他情不自禁想要融入。

沈之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也罢。她们照顾了他，他亦要保护她们。

“草民亦有证据证明他们的恶行。”沈之泊说罢，拿出一纸协议。

这是某天夜晚尾随一个叫当三的中年乞丐所觅得的。当三是众乞丐的主心骨，像是个懂些东西的人，但他经常在暗地里接私活，帮人处理些肮脏事。

县令连忙接过衙役递上来的一纸协议，面色凝重。上面赫然写着将花果善水果铺洗劫，把喜丫强.暴。事成之后，白银三十两。底下是县令家小妾云娘与乞丐的签字画押。

云娘为何要这样做？

县令深思，忽的想到前段日子自己一直冷落的小妾云娘有喜了，难道云娘和花果善水果铺的喜丫有猫腻？

他浓眉紧拧，看着匍匐在地的乞丐，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来人，把他们压下去，听候发落！”

协议里涉及他的“家务事”，他断然不会当堂审问，但敢拿他的孩子做文章，死不足惜。

“大人——”许多乞丐不知此事，一脸茫然。“我们没犯事啊！”

从前他们犯事进衙门，顶多就是被打一顿扔出来。怎么这次又被拷起来了？

“大人，我们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您饶了我们吧！”

“凭什么不关他！不公平！”跪着的乞丐们都急了。

“闹哄哄跟菜市场一样成何体统！”

县令给身旁衙役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迅速把人押下去。

“退堂吧。”县令揉了揉眉心。

众人看见乞丐少年三言两语，淡定从容从此案中全身而退，还出了口恶气，真是个聪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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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九等沈之泊走后，

涟九把水果铺收拾好后，接连几日赶早去果娘那进货，只是这些天喝饱了雨水的水果并不如涟九意，很多水果的芯变黑，几乎找不到有用的果子。

涟九有些诧异，按道理，雨水丰沛时好果子几率会更大才是。

她从院子内果圃里扒拉出一个红棠果，果子泛着诱人的甜香，她擦了擦，咬一口，汁水四溢唇齿间，甘甜之后泛着无尽的酸苦。

红棠果的味道，仿佛在昭示什么。

涟九立即吐了出来。擦了擦嘴，倏的觉得胸口钝痛，呼吸困难，唇色惨白。

“喜丫！怎么了？！”阿嬷看见她倒在院子里，焦急地扔开拐杖跌跌撞撞冲过来。“你可不要吓阿嬷啊！”

“没事，应该就是最近有些劳累，缓一下就好。”涟九揉了揉头，遭报应了，卖出去的水果有一个变成了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