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棘刺(2/2)

顿了几秒，她却依旧不敢动，只又茫然地望望卫霁朗，似乎想从对方眼中确认出自己的想象。

看着眼前一切，卫霁朗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下，与叶染素手交扣的竹节般的五指紧了紧，面上却浅浅笑容，似底定了心意般安祥道：“若清，这就是小若儿！还记得取名字时我的话吗？”

“翩若惊鸿，清若静水！”夏若清喃喃道，“我的若儿！”

卫母一听此言，抱着若儿的手愈发收紧，似怕有人下一秒就将孩子夺去般。

“阿嬷，你勒疼我了！我要成面饼了！”小若儿不明所以，扭着小小身子直接抗议。

“哦哦！对不起啊！阿嬷不是有意的！”卫母赶紧道歉，顿了下，似下决定般道，“来，若儿，叫阿姨跟阿婆好！”

“阿姨好！阿婆好！”若儿看向陌生的来人，甜甜道。

一声“阿姨”令夏若清欲动作的身姿瞬时僵住，她眸光翻转沉浮，千头万绪，唇翕了翕，伸手想去抱孩子，却又踯躅不前，一时不知所措。

夏母立刻握紧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笑着对若儿招呼：“小若儿你好！”说着赶紧在自己手边的袋子掏出一些糖果零食来，“来来，阿婆也没带什么，就送你点好吃的吧！”

小若儿瞧着那些零食，有些戒备地在自己阿嬷跟这位陌生阿婆之间梭巡一下。见卫母迟疑地点了点头，孩子便愉快地接下那些零食。

夏若清依旧没动，目光僵直，视线落在若儿俏丽的小脸上，那忽闪忽闪的大眼令她腔子里一颗心砰砰直跳——

这就是她的女儿啊！那个当日裹挟着罪孽、不受半分期待出生的女儿啊！

可是这孩子怎地看来是如此惹人爱怜呢？当年她怎能下得去毒手呢？------

夏母看她目光异常如许，神色也不禁哀恸，却强自泛出笑揽住女儿低低道：“清清，别吓着孩子！你先吃饭吧！之前在车上不是一直嚷嚷着要阿朗请你吃饭吗？”

目及身前一幕，卫霁朗墨眸微敛。

他对母亲以及夏母的举动皆感诧异万分。

刚刚想直接让夏若清与孩子相认的念头一时被刹住，他意识到若儿认亲这事远远没有开门见山这般容易，起码这二位老人心底都梗着一个结。

短短一瞬，电光火石，却思量辗转。

气道：“伯母，若清，先吃饭吧！“说着睨了一眼小若儿，“若儿，零食收好！可不能一口气都吃掉啊！”

小若儿骨碌转着浓黑的瞳仁，理所当然道：“我会换好几口气吃！一口气得憋死的！”

厅内小方他们听到孩子顽皮的话，笑得更大声。

卫霁朗有些失笑无奈地捏捏若儿小鼻尖：“淘气鬼！”

两位老妇人都用怜爱的目光看着蹦蹦跳跳护着零食跑进主厅的孩子，满目复杂流光。

一侧叶染没插话，只悄悄觑着不声不响的夏若清，注视着对方眼眶的渐红与手指的颤动，心底不由愈发沉落。

不知为何，她直觉自己胸口某处似被棘刺扎得漏了风般，哧哧动静，教她一颗心惶惑得四下里寻不到避处------

卫霁朗为餐桌上的诸位彼此做了介绍，青衣、小方与纪默也都客气地跟夏若清母女打了招呼。不过原本一顿欢快的午餐，却因多出来的不速之客，大家不由都拘谨地快速用完。

结束后小方领着顾青衣回厂里上班。

卫母收拾了餐具去厨房，夏母也客气地一起跟过去，二位老人边走边愉快地谈论着一些家常。

叶染心知夏若清必定有话要单独与卫霁朗畅谈，便也主动说道：“我带若儿跟纪默去买点冰棒回来吧！”

一直细细凝着若儿瞧的夏若清听她如此说，不由眸色清亮，对着她温和地笑笑。

卫霁朗自然意会叶染的回避，却有些不放心，径自伸手去牵住她。

叶染拍拍他挽上来的大手，煦煦一笑：“放心吧，有纪默呢！我们去猫的天空之城里吹吹空调看看闲书去！你跟你同学好好聊聊！”说完也不再踯躅，牵了若儿小手就走，纪默随后。

“小纪，麻烦你了！”卫霁朗注视着叶染没入院中烈阳光影下桃枝一般的身姿，扬声跟纪默招呼。

纪默心照不宣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