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2)
岳红枫正随着于文的手势,熟练地把炉子冒口吊起来挪位置。
于文从冒口旁直起来腰,他没去揉腰捶背,而是直直地站着,矮小结实的身子,像一段戳在墙角的氧气瓶。他淡淡的说:没事,看见了,不要紧。只要焊住一点点就行了。好像他的身子里随时可以提供氧气,只要大刘点下头,他立马可以从手指头喷出像锥子般的蓝色火焰。
他像要去找焊枪氧气,郭国柱赶紧说:于师傅,我去吧。他其实不太清楚焊枪这些东西在哪儿,有段时间没用过了。这些设备,铸造车间很少有,那是焊接车间的强项。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咱们车间的焊枪在那个哪了哇?
修理组。大刘说。
于文呀一下,说:好像修理组的人都在西面修啥了不知道。大刘着急:去问问他们,也可能他们快弄完了,干等的也是干等的。球***,平时也不见他们咋用,你不用他们也不用,你用的时候他们就也用呀。真别扭了!好像从来不和炼钢工段打交道的修理组,今天有意和人过不去似的。
这时,敞开的大门口响起来段长的声音:咋样了?还不行?
大刘没好气:不是老毛病,是有一点漏水。
还是原来的口上?段长撅着嘴,他一着急,本来龅牙的嘴,撅的更高了,唉,该换了。
早就说该换了,大刘来了劲,有点得理不让人,和车间说了多少遍了,车间就是不带搭理,纯粹后娘养的。干活了可要让咱干了,有问题了就不管了,大刘还想说,段长乜斜他,转身要走开,显然不想听这些话,不轻不重地说一句:谁去找焊枪去了?
小郭。
猛然,段长站住了。缓步往回紧度了两步,降低了点声调:嗯,主任昨天说了一下,说几个技校生想考职工大学,小郭不知道说了没有?
大刘一脸茫然,同时眼含一丝不易觉察妒忌,直直地盯着段长:不知道。
段长左右看看,侧着身子不去看大刘的眼睛,轻声说:主任的意思是不想让技校生都考了职工大学,考了职工大学都走了,炉前留不下几个人。都闹下些铁建的和插队回来的,虽然咱们钢炉上技术性不像冷加工,但那也是懂技术更好么。平时说话挺谨慎的段长,也忽然显得有点啰嗦,你说,都留下些他看一眼大刘,赶紧转身走开,又忽然刹住步子,唉,于文,上次你们去找郑主任去了?人家郑主任专门找了我一下,说正帮助你问厂里了,估计差不多。
于文一下站起来,眼睛里放着光,裂开不常张大的小嘴,激动地说,呀,真的?
嗷,人家郑主任说的,他说和付主任商量了,专门找了厂长,厂子挺重视,准备把你家属接来。说完,段长脸上露出少有的既高兴又微微嫉妒的神色,她背过身子,又扭头加了一句:接来家属,实际上就是有希望了。
啊呀!真快了!真叫个块了,我们那天晚上去郑主任家找他,这才几天时间,就黑办好了。不光是这,主要是没想到能把家属接来唉段长,接来家属,不能是就光是接来就行了,就不管了吧?如果要是那样,谁不会接来了。那,如果要是这的,我到时候,也找个农村老婆,到时候让厂里接来,那多好了。
段长笑的裂开嘴,满嘴凸出来的牙齿,可怕的悬在空中,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嘴巴不适宜张的太大,嘴巴合不住:那还能能假了,人家主任们说夏的事情,哪能假了?他的嘴张张,只要是厂里帮助接家属,说明就可以有资格分个老房子了,娃娃来了,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在厂里的小学中学上学了,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于文的眼睛一直眯缝着,一张小嘴,一直使劲裂开着,看上去怪怪的,有点不像他的脸。
大刘就是铁建的,大臭也是铁建的。大刘本来听不惯段长老提铁建的,现在知道于文的事情解决了,和于文一起张大嘴笑了一会儿,一抬腿嗖嗖地要开步走,走了几步,才寻思,去哪儿呀。原地绕着冒口,疾步一圈,停在于文跟前。于文低头已经蹲在冒口旁边,身子更埋的低了,他仔细端详那个漏水的几乎看不见的小缝隙,就像找眼睛里的一颗沙子。
大刘没话找话:咋说?他明白自己说的是废话,于文也不会回话。就又一转身想去找郭国柱。而且显得极不耐烦:这个郭国柱,半天也不回来,其他人跑哪儿了?
于文依然慢腾腾的不温不火道:其他人补炉了,有的和泥,有的去拉水了。大刘一听,显得越发焦躁,嘴里骂骂咧咧。像一头发情的毛驴。大臭说过在铁建时,他们工地上养过毛驴。
那个谁了?大刘又问。
谁了?于文问。
就是那个谁,一下懵住了,就是复员回来的高个子,叫啥来,这两天没见。
嗷,好像听说是卖衣服了。
卖衣服了?做买卖去了?那也不能不打招呼就不来了哇,两天了。大臭不知道从啥地方钻出来:人家和副厂长是邻居。
和副厂长家是邻居?咋没和厂长家是邻居了,邻居就咋了?大刘顺口秃噜出这一句,马上就没话了。牙缝里球呀蛋呀挤出点含糊的声响。大刘显出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稍停,突然把头甩的像拨浪鼓,大声叫到:这个郭国柱,真是个蔫逼打蛋,半天找不来个焊枪。
大臭一旁嬉皮笑脸说:郭国柱和高车上的那谁一起去后面了。
和谁?去哪儿了?大刘赶紧问。
就是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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