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透析(1/1)
曾经看过田维的花田半亩,一个花季女孩的生命绝唱,高中好长一段时间深陷其中,崇敬她日日夜夜面对死亡还充满希望和美好的心境,她文字里有太多治愈系的东西。
她说:万物美好,我在中央。
她说:母亲跟我说,好像把我塞回去重新生过。
自此我能稍微理解柏奶奶的内心,虽然只有丝毫。
柏奶奶的儿媳妇过完年就又跟着样哥出去了,柏奶奶依然需要一个人在家带着自己的小孙女,她那孙女长得越发像她的母亲,长脸,厚嘴唇,发髻高,单眼皮,穿着花裙子,蹦蹦跳跳的,她那老房子,堂屋空荡荡的,只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样哥的婚房被儿媳妇锁住了,她跟孙女住在后面的偏房,一张床,一排老式的柜子,上面乱七八糟的放着草帽,孩子的衣服袜子,因为我从小喜欢小孩子,我在家的时候,柏奶奶经常需要去地里干要紧的活儿,就让我帮忙看看她的孙女,她也是放心的,因为那小姑娘也愿意跟我待在一起,所以有时候也会在她家里待会儿。
总觉得柏奶奶是艰辛的,每日有干不完的活,带着孙女田里地里各种忙碌,天冷,天热都一样,所以那孙女皮肤也晒的黑黑的。
我家毛,之前说是肾炎,现在又查出来是尿毒症。
尿毒症,这个病严重吗?
也是肾引起的吧,应该是肾炎恶化的,现在就说要透析了。
这些治病的方法咱们也不懂,毛还年轻,身体扛得住的,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难说啊,现在这个透析的钱贵呢,听说一次都要上千的,每个星期都要去。
哎………只要人能治好呀,咱们不怕那钱。
柏奶**发也没有梳,蓬乱的,一手端着碗,一只手抱着孙女,来找奶奶聊天,又站在奶奶家堂屋的门口,她每次心情不好到想要流泪的时候,总是不会进奶奶的屋子,好像是觉得晦气一般。
你进来坐,把艳抱进来,站在那外面干嘛,我一个老人怕是什么,进来坐吧。
奶奶站起来过来拉柏奶奶,但是柏奶奶就是不肯进来,站在那,靠着墙壁,碗里的红薯粥可能是早上煮了出门干了一趟活,现在看起来是冷的,她挑了几筷子,吃了几块红薯,就吃不下去了,开始站在那流眼泪。
来来,坐一会。
奶奶没有办法,只得把椅子搬出来,放在门口给柏奶奶坐,柏奶奶坐下来之后,就把碗放在堂屋门口的石凳子上,开始抹眼泪,她那孙女,看见奶奶家的鸡子在堂屋里,赶着鸡子飞,玩的开心,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怕她受苦呀,这治疗拖的时间越久,我怕她婆家人嫌弃呀。
不怕,不怕,他们还是这么年轻的夫妻,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你不要太伤心了。
哎………命苦啊……
三四月的风是冷的,柏奶奶穿着深褐色的呢子,双手都冻得发红,硬是在奶奶门口坐了十几分钟,闷闷哭泣了十来分钟,也没有人愿意听她哭泣,特别是她的大儿媳妇,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管她丝毫,好像不是她家的人一般,可能觉得奶奶跟她一样,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那碗本来就不热的红薯粥都结了薄薄的米糊子,红心的红薯切的大块小块的,有些都留着烂掉的黑印,看得出,她一早慌忙着趁孩子没有醒出去赶早工的情景。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柏奶奶才端着那碗红薯粥回去,一只手拉着孙女,慢吞吞的上去。
那个时候我们并不懂得透析是什么意思,医生能救人的时候,好像钱才是主刀的医生,没有钱,医生也是白搭,村里有些人在背后讨论,觉得毛姐可怜之余,总是觉得毛姐的丈夫也支撑不了多久,可是我一直想的是,柏奶奶又能支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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