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总是关山旧别情(1/2)
赫赤长袍纹狴犴,玉簪绾过紫金冠。
澹台珩在京都的传言当中,一直就是风度翩翩的春闺梦里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承自母亲的容止俊朗,更因为但凡是跟他有私交的女子,从来没有说过他一句不好。
秦楼楚馆,烟柳画舫的女子,澹台珩能跟她们泛舟湖上,共赏天光一色;文质舒柔的高门淑媛,澹台珩能和诗赋词,言谈亲昵举止却丝毫不越矩,不至于让清白的女儿家惹人非议;碰到武将世家骑射尚佳的妹子,澹台珩又能跟人赛马赏月,比一比箭术还能回程之时送人一对活蹦乱跳,巴掌大的可爱小兔……况且私交甚好实际上不涉床帏,林林总总数下来,可不就是如意郎君的模样?
还真不是!
但凡与澹台珩有私交的女子,便是想要天山雪莲、南海珊瑚、京都独一份的夜明珠还是狗尾巴草编织的戒指、八大胡同绘制的纸鸢、泥塑的敲鼓小童,只要是澹台珩能弄到的,总是能拿来哄女儿家展颜一笑。可是跟他有私交的这些女子都知道,每个月的二十六,澹台珩都会独自租一条不大不小的船,自己个儿孤孤单单的在船头喝一壶梨花白。这是八皇子殿下雷打不动的习惯,当年皇帝为董德妃庆生的生辰宴会,八皇子都能抗旨不去,只因为那天是二十六。
虽然事后八皇子被皇帝赏了一顿板子,这个习惯也绝没有改过。
万春楼的老板娘亓如烟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知怎么的流传了出来。她说:“八皇子这个人看着fēng_liú满天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其实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到底。他心里早就牢牢的钉进去了一个人,掰开骨血揉进去的,刀砍斧劈都掏不出来。”
越多情的人越专情,也许就是一种悲哀吧。八皇子御前求娶安家嫡女还是两次求娶的事从宫墙的缝里漏出来之后,很多人都猜测过澹台珩心里的人就是安家的安云岚姑娘,可是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没人在明面上议论皇家的蜚短流长呀。至于将这位风靡京都的fēng_liú王爷收入囊中紧紧锁了心的到底是不是安家的安云岚姑娘,知道内情的人不敢戳破,不知道内情的人徒增艳羡罢了。
此时被亓如烟评价说是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到底的澹台珩,眉宇之间全是欣然,正牢牢的盯着自家兄长和兄长的伴读:“哥,你们商量事情的时间可真长,我都在于和轩听完一出《贵妃醉酒》了。”
“你正该去曲艺坛听说书先生说一段《程门立雪》,回回都在于和轩听《贵妃醉酒》,是该捧什么角儿还是添全你fēng_liú的名声?”澹台琼眉头一跳,日复一日的轻斥这个顽劣的弟弟。
因为是登基为帝之后后宫的第一个皇子,皇帝对于澹台珩是有别于几位兄长的纵容,若是几位兄长敢走马章台,想来绝对不是像澹台珩一样关着抄几天佛经就能揭过的,偏偏对于澹台珩就是纵着他任性放肆。
“哥就莫要训我了,我可是一没捧角儿,二没透名的。不过就是听一场戏,还能戳着哪个御史大人的肺管子?”澹台珩从小被一母同胞的哥哥训斥着长大,此时守着应为臣下的燕潆晔也没脸没皮的样子,还绕开自家哥哥坐在燕潆晔身边的黄花梨凳子上,抬手将绀盏往燕潆晔身边推了一推,“行止匀一杯茶给我,于和轩的戏听着还不错,茶可不及行止的好。”
晏景楼往下望去,有屋舍园景,云树蓊郁,燕潆晔和澹台琼本是中隔茶桌对坐,燕潆晔坐在偏座处,怎么也是偏首侍茶的姿态。澹台珩这一坐,正巧坐在燕潆晔的下手,将燕潆晔拱成了半个主人家。燕潆晔也不言语,折袖三叠,笑的清朗轩举:“郡王如今刚封了王爷,行事还是要多多顾忌些,免得多事的风缠着占风铎,听响声也惹人厌烦。”
燕潆晔虽是劝着两句,手底下的动作可没有停,提匙送茶入水,滚沸紫砂壶,有一室馨香缓溢轻趋,衣袂静蜒于身后,是极静的模样。
斟一盏茶该给澹台珩,递的人双手表示恭敬,澹台珩接过的时候也是双手,看着和谐又知礼,骨子里是连一份恭敬也不肯受;“行止果然是身为伴读,一言一行皆考虑慎重,所以也知道,本王行事荒唐不羁,才是最好的。”
燕潆晔垂眸品茗,风也不动神也不动,全然不去领会澹台珩话里的深意:“男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郡王身为男儿成家在即,修身自然是不能放下的。”
“可惜的是本王从来不是打算治国平天下的人,劳烦二哥的伴读这样费心,真是不该。”澹台珩被燕潆晔八风不动的神情搓出火来,顾及澹台琼还在这里硬生生的忍了,几乎心口到咽喉火辣辣的灼人,也不再继续看坐着让他烧心烧肺的这个人,转头就跟澹台琼道谢,“多谢二哥的茶,我还要去安家走一趟,就不叨扰了。一年一度政绩考核,户部的账册也要忙着整理,凌祥云忙的脚不沾地,只剩下我自己去约安云阔吃饭,一点没有意趣。杨珵美那个人素来冷清冷性的,最近往凌家走的倒是越来越勤快了,真不知道是凌家藏了什么把他的魂魄都勾走了,没听说凌家有美貌的女儿家啊。”
澹台珩来去如风,澹台琼内心多少筹谋也被他这幅样子全都气的压下来提也不曾提及,一口气哽在喉头,连话也懒得说,摆摆手随便澹台珩又要往哪里疯癫去,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提醒了一句:“不住宫里也不要太放浪形骸,郡王府装修还未停当,你自己小心些。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