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蓦然回首(1/2)

“很好。”秦莯这才开始正式演说。

“诸位，人类自从迁到元磁星，不但身体构造发生了很大变化，思想观念上也跟古代地球、炎黄传统大相径庭。在这个完全不同的星球，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当然会经过剧烈的变革和重塑。但我想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何时，个人对身体极限的追求、对种族基因的延续、对社会价值的认同感都不会改变，这也是你们的荣誉所在。”

梅溪发现，场内的学生们脸上都露出骄傲的神情，一副踌躇满志、责任在身的样子。

秦莯接着说：“在座各位都很年轻，也刚刚经过了人生最初的生长发育期，再加上几年学校教育，想必大家对于我们现在的生存状态和社会现状都有自己的理解和认识，但我相信这样的理解还很稚嫩。因为各位从出生到现在的顺风顺水和赞誉不断，因为你们始终生活在简单理想的世界中，还因为生活除了一点点积累元磁力以及追捧一些明星，再没有别的追求！”

这时大部分学生都愤愤不平，嘴抿得紧紧的，眉头紧蹙，甚至有些恶狠狠的盯住台上。

秦莯轻蔑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都不服气，果然是在一片称颂声中长大、不知世事的孩子，一点批评都受不住。是的，你们现在还可以被称为孩子，还可以天真，我很欣赏你们这种无畏的精神，只是希望你们在遇见元磁风暴时也会这样无畏，在开拓新的领域时也有这么无畏，在见到鲜血和战火时还可以这样无畏！”

人群的激愤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惊讶。

“近两百年各大城市的安稳和平，已经让你们忘记人类逃离地球时的惊险和开拓元磁星的艰难，当然联盟也故意让人们忘却，而致力于人类的发展和繁衍。”

梅溪觉得秦莯在说起联盟的忘却时，语气有些微的嘲讽，当然不是熟悉他言行的人绝对听不出来。

“宣传的重心开始放在日常生产和政策演变上，大家觉得生活越来越好，联盟越来越可靠，这当然是无可厚非的。”

他说的是反话吧？梅溪觉得听起来像“这实在是很有争议的”。

“但是你们自己呢？在和平的环境下慢慢惰怠沦为附庸，永远受人摆布没有意志。或许有些人不以为然，因为他们拥有狂热的浪漫思想，当从地球年鉴里读到史册上的攻城战和民族英雄，外交上的诡诈和王侯们的情事，他们的心就会热的跳出来。所以他们极力追捧联盟推出来的那些万众瞩目的人物，以为可以分享他们的精彩生活，假装自己也生活在天地广阔的英勇时代。”

这下梅溪越发确定，秦莯确实是来拆台的，他的言论完全就是跟联盟唱反调。这样政治立场鲜明的反对联盟，真的没问题吗？没看见台上那些学校的领导们已经坐不住了，但碍于秦莯一向的“淫威”不敢公开反驳也不敢公然交头接耳，但“道路以目”是必然的。

但是秦莯话题又一转。

“你们非常有天赋，联盟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所以给了你们很好的物资和生活，你们有资格享受这一切，因为最后你们需要付出等量的智力或劳力去回报——一切于联盟有利的，你们必须竭尽所襄助大义；一切于联盟有害的，你们就坚定不移摈除所有。这是联盟培养你们的目的，也是你们的责任所在。是非对错并不重要，立场才是你们的考量，集体才是你们的归宿。但我刚才也说，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何时，个体对身体极限的追求、对种族基因的延续、对社会价值的认同感都不会改变，这也是你们个人荣誉的体现，是更好的为集体服务的资本。”

“那么，诸位，你们是不是应该开始考虑，除了联盟和集体要求你做到的、仅仅是达标的标准，你们自己也应该在日常之外，对自己的人生有所规划，对理想和使命有更深刻的认识？”

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满意的看着底下蠢蠢欲动兴奋的脸庞。

“如果是的话，欢迎加入炎黄城防队。他们现在大规模扩张——包括人员和任务。至少在你们走上普通工作岗位之前，对现实多一点了解，对守护的和被守护的多一点理解。大家不要忘记，即使同处在一颗星球，同样是联盟统治下，我们炎黄子孙从古至今的坚韧不屈开拓进取精神仍然是我们不能丢掉的传统——如果你已经丢掉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把它捡起来。并且从今天开始，多点思考，少点盲从。我衷心希望，从炎黄出来的人才，不但是联盟的精英，更是我们炎黄的骄傲！”

梅溪简直目瞪口呆，闹了半天，他这是在发布招聘信息吗？真不愧是秦莯大人，连招揽人才的方式都这么别出心裁。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跟联盟抢人呢？因为高等学校毕业的学生，数据早就存储在天眼系统中，是要由全联盟统一分配的。

学生们大概也没想到秦大人的讲话是如此的一波三折，话音落下好久了，全场都还是静悄悄的，各自都在默默的消化理解。

慢慢的才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到后来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小小的一百多人的会场居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中间更是夹杂着欢呼和口哨。

在这样闹闹哄哄的激情中，秦莯淡定退场——正如他来时一样，挥一挥衣袖，一蓑烟雨任平生。没有任何人上前打招呼，也没有任何人去挽留，大家只是一个劲儿的鼓掌，像是欢送一位凯旋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