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见非难别亦然(1/2)
我缓步走到少年身旁,轻声唤他,他闻声一怔,转过头来,发现是我,立马假意轻咳两声,随口搪塞道:“屋子里头太热了,本仙出来吹吹风。”
哟,神仙大人真是好兴致,不过我这还没说你什么呢,这么激动作甚?
“外头是挺凉快的”我揶揄道,“毕竟这都二月底了,再有几日都清明了,多热呀~”
还吹风,店口穿堂风一过,胳膊上、脖子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好么!
于是,接下来我眼睁睁看着这位满脸傲娇的神仙大人一张脱俗俊脸由白到红,又由红到紫,紫到不能再紫的时候又开始变绿……
“形象,形象,不要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嘛。”我拍了拍他胳膊好心提醒道。
他红着个小脸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齿缝里漏出几个字来,不过因为声音实在太小我没能听清。
待到凑近他唇边要再听时,他的脸已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
“才、才不是看你!”少年不知为何急躁起来,使劲儿咬了咬下唇,口中说得潇洒,两眼却直直盯着地面,一处也不敢挪。
嗯,一身傲骨值得鼓励!
然而在我洛樱这样的实力演技派眼前,他这种行为无异于班门弄斧,未免太过稚嫩了。
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叫人见了就忍不住想要欺凌一番,我也有意调笑于他,便又凑近了几分,阴阳怪调地对他道:“敢问神仙大人,刚刚楼下这出戏,小女子我,演得如何呀?”
“我、我怎么知道!”本是个反问句,硬生生说成了陈述语气。
“咦,这就奇怪了”我皱着眉头,一手托着下巴奇道,“我还道整个客栈的二三两楼只有你一人是从头看到尾的,定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看了又如何,许你闹腾出那么大动静还不许看不成!”少年已是扭过身去背对着我。
“说明你还是关心我的嘛!”我嘻嘻笑道。
许是没想到我直接挑破,他又猛地转过身来,神色仍旧紧张,却不如刚刚那般不自在了。
“月老,我要走了。”
敛下眼间笑意,我微微正色,复又展露了笑颜。
只是眼中再无笑意。
这还是我头一回这么叫他,一人一仙一同度过的日子如梦似幻,相识仿佛还在昨日。
一个美到足以惊艳我整个时光的少年,毫无征兆地闯入我本是平庸无波的生活,他对我温和地笑着,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捆手指粗细的麻绳,上来就要捆我的腕子……
他说,我会为你寻到命定姻缘。
他说,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说,樱樱,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我所没有告诉他的是,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过。
没有人会关注我是怎样哭的,亦或是如何笑的,难过或者欢喜,痛苦还是酸楚。
不管是陌生人,还是亲近的人,都一样,他们只关心浮于表面的悲喜,看不到,又或是不愿看后头的伤痛。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我被放任自流,我被赐予自由,我与他争执不休,我从未回头。
虽时日不长,可与他在一起这段日子我根本没有想过会有分别的一天,每天除了梳洗、吃饭、品茶,头一件顶顶重要的事儿就是相亲,这俨然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好像我们本就该是如此,好像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方式。
“我有点舍不得离开你了。”
这样的话自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毕竟人仙殊途,他漫长的生命中,我不过是一粒微小的沙砾,转瞬即逝。他来我身边不过是为了任务罢了,而当使命完成,他有他的路要走,我有我的桥要过。
是以今日一别,我自个儿心里头其实也清楚,怕是往后再不会有机会相遇了……
“月老,楼下有位少侠要带我回门派,好像是叫寒山派。”
“那位少侠彬彬有礼,长得又俊,定是人中龙凤。”
“我去那里还可以学真正的功夫,以后就能保护自己了!”
“月老……”我嗓子里酸涩得难受,“我以后,不回来了……”
此话一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自他的袖中滚到了地上,我定睛一看,是一块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正是我所喜欢的那个铺子。
似是有些出神,顿了半天,少年才如梦初醒,轻勾唇角笑了笑,道:“好。”一如往常的惑人微笑,只是此时嵌在无悲无喜的面上稍稍显得有些生硬,不如平日那般流光溢彩了。
……
马蹄踏踏,在铺着漫天红霞的落日下,我们渐行渐远,也逐渐远离了人烟。
撩起一旁遮光的暗色布帘子,映入眼帘的尽是杂草丛生的一片荒芜,也许还不能叫荒芜,只是同许多人住着的大街小巷比起来,半天才有一户人家的地儿还真是磕碜得紧。
此时我们已由最初的骑马换成了马车,因我实在是不会骑马——别说骑了,长这么大连摸都没摸过,故那劲装少侠起先出于好心地邀我共骑他那匹看起来有点不太友好的,鼻中呼哧呼哧喷着气的枣红骏马。
我难以自控地鼻血横飞。
太、太刺激了!被帅哥抱在怀里骑马耶,话本经典桥段浪迹天涯耶,不答应的是傻子!
每每他一拉缰绳,都教我有种良人温柔拥我在怀,天荒地老也不放开的错觉。
想着想着,我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鼻血,任由他把我抱到了马背上,遗憾的是,并不如我想象得那般顺利,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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