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善(1/2)

正如姚尚所说，万寿观因被雷火烧毁，京中多觉此观不详，少有拜访。今日贵客，除姚家外，也就只有建安郡主。

杨桢原以为是姚家舅父等人不小心冲撞了郡主，但看在姚鸿的面上，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动手，她心想自己耍赖拖延些时间，姚家人必到。

可是没想到，院中凉亭中坐着的，不过是三个比自己年长一些的小孩。

而其中身穿红色衣裙的，正是自己到了大宋之后的为数不多的老熟人——大相国寺里杨家人已经领教过厉害的张家娘子。

杨桢有些讽刺地抿抿嘴，这所谓的京中贵女，教养倒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没料到初六居然又被她碰到了，挨打的居然还是自己这边。

杨桢不爽地眯眯眼，重新调整了脸色，向前一步行了踞礼，礼貌道：“几位哥哥姐姐有礼，不知我舅父因何故与各位在此？”

张家娘子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走出来说话的小姑娘，却不在意地移开了眼，没有丝毫想要搭话的意思。

她微微侧着脸，与和她并肩而坐的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身穿紫蓝长襦锦缎的少年郎说：“怎么道士也有家人吗？”

声音没有刻意放小，大家都听得到。

那少年正在无聊地摆弄着手上的茶杯，一脸悠哉的闲适样儿：“想来道士与和尚不同，无须遁入空门、六根清净，如此还有家人这回事吧。”

这时，另外一个和姚平修一般高的小郎君见自家哥哥和妹妹没人搭理杨桢，只好笑着站起来，走下凉亭对杨桢回了一礼，说：“这位小娘子有礼了，鄙姓吴，家母是建安郡主，这是我胞兄与表妹，在此……”

正当他组织语言解释现在的情况时，正巧碰到姚平修匆匆跑上前来，他如释重负，对着姚平修笑着。

“修哥!”

姚平修走向前，发现看着是熟人，一脸莫名其妙，回了一礼：“原来是吴大哥和吴二哥，你们怎么在这。”

难道是熟人吗？

杨桢见状，立即挨着姚平修，扯扯他的衣角，眼神示意姚尚：“表哥，我们出来得好像有些久了，正好遇着舅父，再不回去外翁得着急了。”

姚平修倒也不傻，看到杨桢的眼神，再结合那边落水的情况，也觉察不对劲，摆手一揖道：“哦，好的好的。我们这会儿出来得确有些久了，吴二哥，我们先随舅父回去，等会再去找你们可好？”

那吴姓小郎君回头看了一眼悠闲坐在椅子上的张家娘子，刚要应承，只见一串笑声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张家娘子终于站了起来，在亭中俯视这他们，“我从未听过这道士还有家人的说法，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而且，我们还有些事情跟这位道长请教一二，不如小郎君和小娘子先行一步。”

杨桢有些头大，不知这丫头又想搞什么名堂。

她眼神迎向张家娘子，左看看右看看，把张家娘子看得一脸迷糊之时，才恍然大悟地惊呼：“原是张家娘子啊。我们见过，初一在相国寺，你忘了么，你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老虎，逮谁打谁，连我家人都被弄伤了。”

这种人，杨桢可没打算给她留面子。

说着，杨桢又望了眼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观主，欲言又止：“张家姐是不是对道士有什么不满，上次和相士打架，这一次还把人家推水里面，如此不顾身份……”

说完，欲言又止地眨着眼，真诚的望向张家娘子。

大家不禁有些傻眼，眼前这个小娘子，怕就是张家娘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大闹相国寺的受害人。

张家娘子先是一愣，而后恼怒地咬咬牙，初一时就因为这个杨家自己被关了这么久的禁闭，好不容易得出门了，又遇着了，真是扫把星！

而且，这个小丫头的话明显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想拿名声拿捏她吗？也不看看她是谁！

这么想着，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杨家妹妹，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初一的事是我不是，我在这给你陪个不是了。”

说着就行了一礼，“我本是看不惯那些偷蒙拐骗之徒，若不是你们家偏偏护着他们，别说是我，任谁看了都是一伙的，我也不会抱着‘绝不放过一个’的念头连累了你们。所以说，老人常说‘管闲事，受闲罪’如是也。”

张家娘子语气中带着不屑，还特意瞥了杨桢一眼。

“这位娘子的话说得也不对，这相国寺中的事自会有主持处理，若是外人来管，难免有些越俎代庖之嫌。”姚平修见张家娘子处处针对杨家，自然站在杨桢这边，“若是我的话说错还望娘子不要怪罪，不过今日我们出来有些久了，怕家人等急就不久留了。”

杨桢也没有与张家娘子针锋相对的意思，此刻恨不得能拉着姚尚赶紧闪人。

“要走你们走，他必须留下。”张家娘子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姚尚说，“我姑父一心问道，对这位姚道长的师父神交已久，可惜真人一直避不见客，今日有缘得见道长，还望道长代为引进。若是连一真人都见不了，这要传出去，让我家的脸面往哪放啊！”

杨桢冷哼一声：“张家姐姐这话真好笑，这脸面自然在人脸上，难不成还要放在道观里摆着吗？”

“你！”张家娘子气急，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杨家娘子真是生着一副伶牙俐齿啊。”

“我也就是只能说说，比不上张家姐姐做事‘果决’。”杨桢挑衅地朝张家娘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