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2)
在顾寻回忆间,梁长安与张执你来我往又过了数十招。剑芒在梁长安的眼中一闪而过,她侧身躲过,接着伸手挥出一刀直逼张执面门而去。
叮叮当当,两人身影又纠缠在一起,最后梁长安刀指向张执的胸前:“将军,承让。”
二人这才各自收式,张执照例接过张力递来的棉布擦拭刀身,抬头对梁长安道:“很好。”
听到张执夸自己,梁长安没有说话,反而将头略低了一些。这是梁长安第一次在张执手下讨到好,往日最多持平。她把横刀插回腰间刀鞘中,抬脚往顾寻处走去。
“寻表哥。”梁长安站在顾寻的对面,瞧着他今日穿的月白交领圆袍衫上的暗纹在晚霞的照射下泛着奇异的光彩,这些光彩有顽劣的飞到他的脸上。她突然觉得,现在顾寻的模样与他少年时那个清冷出尘的模样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顾寻垂下眼看向梁长安“嗯”了一声,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还在饲养的白马。眼前的梁长安虽然少言少语,但总给自己一种如朝阳般的感觉。光芒不刺眼,温度不高,却带来生命力。
两人独处的时间并不长,张执带着张力走过来之后,几人就一同走回了正厅内。
“不知将军可知,最近临近西越的陇右好像不太平。”说话的是顾寻,他手边的青灰茶碗动都未动。
听了顾寻的话,梁长安转头去看张执,只见张执正执壶倒酒,待他将酒杯倒满,又将酒送至口中之后,才把视线放在顾寻的身上。
三人同时沉默起来,梁长安心中一时转过百个想法:今日顾寻的来意是什么?顾樵知不知道?元宗帝知不知道?西越不太平是不是又要打仗?
······
梁长安还没有把想法过一个遍,顾寻的话又如惊雷响在她的耳边:“这一月,圣人一直没有上朝。”
元宗帝不上朝?梁长安抬头看向顾寻,顾寻倒还是那副神色不动的样子,看着他的表情,梁长安一时也猜不到他是想表达什么。
“顾侍郎。”张执终于开口了,只是不是问元宗帝如何,也不是问西越如何,反而是冷冷地道:“圣人如何,顾侍郎实不该同某言。”
张执本就淡漠,这话一说出口,屋内的气氛立刻冷了几分。
不过,顾寻倒也没立刻赔罪,而是用方才一样的语气道:“某逾越了。”
眼见屋内气氛越来越冷,梁长安有心说些什么,但还未开口,顾寻就站了起来:“今日多有叨扰,某这便告辞了。”
顾寻要走,张执也没有留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梁长安深知元宗帝在张执的心中与旁人不一样,自己往日提起元宗帝时,张执将军从未给过好脸色。只是不知元宗帝是张执的逆鳞,还是心底的暗疮。
“将军,我送一送寻表哥。”梁长安也站了起来,对着张执说完,也跟在顾寻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将军府门前时停下了脚步。
“我就不送多送寻表哥了,表哥慢行。”梁长安道。
顾寻走了两步,突然再次想起家中的白马,那是七年前他送与梁长安的。白马从小马驹长成了骏马,长安也从幼童变成了少年。那匹马应该给她了,过了这么久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匹马。想到这里,顾寻停下了脚步。
梁长安看到顾寻停下脚步,以为他有何事便也往前踏了一步。刚准备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她停下了脚,顾寻又重新迈出了步子。
这一次,顾寻没有在停留。梁长安站在离府门前两步远的地方,目送着顾寻上了马车。马车转过弯之后,梁长安也转了身往将军府内走去。
张执仍旧坐在原位,连手中的酒壶都未放下。梁长安站到张执案几前,然后盘腿坐下。
张执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酒壶放下,看向梁长安:“送走了。”
“嗯。”梁长安应声答道。
“你与顾侍郎感情如何?”
这个问题有人也问过,梁长安想了,张执将军竟会和宁宜公主问同样的问题。
宁宜公主现在可没空管梁长安,她站在元宗帝的床边,眼泪婆娑地看着面容消瘦的元宗帝。不过是一场风寒,自己往日如同雄狮一样的阿耶竟躺了一个月。
元宗帝的床边不止宁宜公主一个人站着,还有她的母亲陈德妃。陈德妃的身量与宁宜公主一样娇小,只是步入中年的她早就不复自己女儿那般娇俏。她的倾髻上插满了珠翠,一张不再圆润的脸上滑下两滴眼泪,随着抬手擦泪,广袖一阵飘动。
“宁宜,到阿耶这来。”元宗帝的声音也不同于往日的威严,而是透出一股子疲惫之意。
宁宜公主依言走到元宗帝身边,伸手握住元宗帝放在被褥外面的手。还未说话,眼泪先流了出来。
元宗帝把另一只手从被褥中伸了出来,覆在宁宜公主的手上:“我儿莫哭,阿耶不过是感染了风寒罢了。”
听了这话,宁宜公主哭得更厉害了。从小她就是兄弟姐妹中最受宠的那个孩子,其他的皇子公主无不羡慕自己,但他们只能看着自己在阿耶怀中嬉戏。就连自己亲娘陈德妃都不曾给过自己这么多关爱,阿娘的心里只有自己的皇兄,而阿耶的心里却有自己。
想到这里,再看看元宗帝衰老疲惫的脸,一时间悲意更是止不住。
一旁站着的秦德忠看着泣不成声的宁宜公主,上前劝慰:“公主,圣人这才安稳了些。公主不如说些开心的,圣人也爱听。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