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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不过是依着外戚的身份, 才一步登天,在朝中毫无根基。金俗更是一介平民, 还非皇室血脉, 只是依着王太后才得封爵位。而金俗长女杨碧不过是小官之女, 即便是人品再佳,身世地位也是般配不上淮南王世子的。
田蚡这么说, 显然是在称赞自己家的外孙女, 让王太后开心的。
王太后听了便用手虚虚点了点田蚡,嗔骂道:“哪里有你这样夸赞自己侄孙女的。别人夸了,那才是真的。”
“自己家的女郎, 自己不夸, 难道还骂?”田蚡笑着凑趣道。
而且金俗是王太后的第一个孩子, 又是从小离开王太后, 王太后对她心中有愧,多方厚待,时常赏赐金俗。
王太后所出几个公主皇子,对于田蚡来说, 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唯有对于金俗,田蚡看着她出生, 又是自己第一个外甥女, 又还在民间,对其是有一些情分在的。
“只是可惜了辈分”王太后忽然蹙眉, 转了话头“不能配给彘儿。”
杨碧虽然跟刘彻年纪合适, 但是辈分上却是刘彻的外甥女, 不能入汉宫为妃。
自吕后把自己的外孙女配给自己的儿子刘盈后,汉室对于这种亲伦间成婚的事情已然忌讳到了极致,根本不容许此等事情发生。
田蚡膝下还没有年纪合适的女郎,王太后自是还有其他同母异父的姐妹兄弟。只是他们血缘远了,且跟王太后感情生疏,王太后对他们也不能放心。
送女郎进汉宫,是为了王氏一族,可不是为了扶持其他的对头。
“阿姊是陛下的阿母,陛下怎么会亏了我们”田蚡安稳道,拿汗巾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还是阿姊这里凉快,我方才在陛下那里,热得里衣都湿透了。”
王太后见田蚡不再说起这事,也笑着提了其他的话头。
知子莫若母。
以她对刘彻的了解,刘彻可以容忍王氏掌握权势,却不会看着王氏染指他的子嗣,图谋储君之位。
这是历朝天子的逆鳞,何况刘彻还这么小,怎么会容忍其他人图谋他的后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此事便罢了吧。
……
刘彻吩咐田蚡退下后,转头便问伺候在一旁的黄明奇,“女郎到何处呢?”
黄明奇自然知晓刘彻说的是谁,只是他有些为难道:“陛下,女郎已在偏殿等候,只是神情,有些不虞……”
刘彻听闻苏碧曦到了,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待黄明奇说到她神情有些不虞时,脚步不停,微微皱眉,“可是在太皇太后那里受气呢?”
这是还没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先护上了。
黄明奇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垂首把苏碧曦被馆陶大长公主认为义女,以及在敞轩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太皇太后已经亲自派人来知会过前事,而后面一件事就发生在未央宫之中。作为汉宫的中常侍,刘彻身边最得用的内侍,他自是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
宫廷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能够从表面上看待,得看最终的受益者为谁。有些时候,即便是最大的受益者,有可能也不是此事的主谋。
按照黄明奇在汉宫几十年的眼力,谋划此事的人先是用一起看似寻常的偷窃案件,恰好就发生在女郎从长信殿来未央宫的必经之地上。
而且这个必经之地,又是由长信殿的两位宫人引路。
太皇太后在汉宫里年深日久,早就把整个长信殿经营得泼水不进,铁通一般,连刘彻都指使不动长信殿的人,何况汉宫其他人。
唯有常日在长信殿陪伴太皇太后的馆陶大长公主和皇后陈阿娇,方才有这个可能,驱使长信殿中人。
但是太皇太后亲自派了宫人告知,馆陶大长公主认了文锦翁主为义女,还要改姓为陈。如此一来,文锦翁主已然是陈家女。
文锦翁主清誉有损,自然损害的是陈氏,连累陈氏其他的女郎。
那馆陶大长公主再来这么一出,又有何益处?
刘彻领着侍从宫人,穿过回廊走向偏殿,一路上脚底生风,面上却是乌云密布。
这建立在秦朝废墟上的汉宫,还不到百年岁月,就已经腐朽成了如此地步。
再明媚的阳光,也无法将藏污纳垢的晦涩不堪除去。
这偌大的汉宫,到处都是灰暗的气息,让人心生憋闷。
太皇太后将君儿收为馆陶大长公主之义女,目的昭然若揭。
他与君儿两情相悦,虽然不惧这些魑魅魍魉,却不能容忍君儿被如此利用。
再则,就是敞轩的事情。
如若敞轩之事发生时,刘绎不曾在,刘彻倒或许会揣测是馆陶大长公主或者是陈阿娇所为。
只是刚刚好,刘绎亲眼看见了使女自尽的一幕,吓得晕厥,而且方才已有卫子夫宫人来报,刘绎晕厥后高烧不退。即便是唤了侍医前来,开药扎针,都没有用处,明显是被惊吓到了。
卫子夫身为刘绎生母,不停垂泪,坐在塌前照看刘绎。
皇室的孩子,一向不容易长大,何况刘绎只有三岁。
卫子夫并未主动前来未央宫禀报,而是太医院根据规矩,因为皇长女有恙,在为皇长女诊治后,便前来未央宫禀报于刘彻。
这事妙就妙在,刘绎身处其中。
宫人偷窃,按照汉宫规矩,本就要处以杖刑。若是偷窃财物珍贵,则要处以极刑。
这宫人不过是偷窃了玉珏,是否为真尚未可知,就急着找路过的君儿救命,还以死相逼。
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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