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夏夜的飞雪(1/2)

戚天璞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苏雪蕊。

一个人扛着太累。那段时间她觉得浑身难受，甚至想要在自己身上划开一个口子，让闷在里面的灵魂透透气，她需要一个出口，而苏雪蕊无疑是最佳人选。

中考结束后的暑假，苏雪蕊慌慌张张地给戚天璞打电话：“我听说，奕荣回来了，在月光码头唱歌。”

等到了月光码头，戚天璞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一家酒吧，一家很不正经的酒吧。

果然是奕荣该出现的地方。

她站在门口，却胆怯了。

从小到大一直和莫清朗一起疯玩，她敢爬树抓鸟敢下河抓鱼，敢去人迹罕至的山林，甚至敢招惹李家的大黑狗，可是到头来，她意识到自己最怕的其实是人。

门口霓虹闪烁，音乐噪杂，人来人往，戚天璞一阵眼晕，索性坐到了门口的一个角落里，直勾勾地盯着进进出出的人。

她相信只要奕荣出现，她一定能一眼认出她。

这时，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大哥哥出现在她眼前。

“小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未成年人禁止进入哦！快点儿回家吧。”他笑眯眯的样子有点像戚从善，让戚天璞莫名的心安。

“我来找人。”戚天璞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要找谁？是爸爸妈妈在里面吗？”

“我找奕荣！”戚天璞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眼眶发热，但是这四个字却说得清清楚楚。

那人露出很惊讶的表情：“你找她做什么？”

“求你帮我找她，说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找她，”戚天璞想了想，又补充道，“姓戚的女孩，亲戚的戚。”

那男孩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小女孩一副认真模样，便答应道：“你别急，我这就进去找她，你待在这里别动，不要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也不要理他们。”

应该过了很久吧，因为戚天璞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构想完了见到奕荣之后的十几种可能以及她当年迫不得已丢下她的几百种可能，那人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奕荣她今天没来，你别等了，快回家吧，别让家里人着急。”

刚刚所有的喜悲都在这一句话中荡然无存。

“你骗人！她一定就在里面！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你让她出来见我！”戚天璞站起来，大声嚷叫道，双眼发红，就像一头愤怒的失控的小牛。

“她真的不在里面，你还是快回家吧，这天要黑了，等天黑了这里人多又乱，不安全。或者你告诉我你父母的电话，我打电话叫他们接你回去。”

戚天璞站那里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那样委屈而伤心，就像一个在市集里和妈妈走散的小孩。

“你别哭你别哭，我再进去找找她，也许我刚刚没有看她。”那人慌乱起来。

“我在这里等！她不出来，我不走！”戚天璞哭着大喊道。

戚天璞坐在路边边哭边等，她感到自己的眼泪似乎从眼里漫进脑子里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明白。

后来，一直到戚天璞的眼泪都流干了，一直到太阳落山，一直到鸟儿回家，一直到对面的灯一盏盏熄灭，她还是没见到奕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黑暗层层叠叠地覆在天空上，终于再也看不到天空本来的颜色了，风呼呼作响，越来越多的人出入月光码头，或笑或哭或闹或大喊大叫。

奕荣还是没有出现。

那个男孩又出现了。

“别等了，回家吧，你见不到她的。”男孩似乎是收工了，换上了一身运动服，背着一个。

“她就在里面，对不对？”戚天璞盯着男孩脚上的白色运动鞋，问道。

“你又没见到，怎么就这么肯定她在里面？”

“我就是知道！”戚天璞猛地仰起头，直直地看着那个男孩，那双清澈的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的还要亮，眸子里流转着千言万语。

我知道，我知道她在里面，哪怕我没见过她，我没进去，但是我就是知道。

因为……她是我的妈妈呀。

男孩似乎猜到了女孩的身份，蹲在女孩旁边，说：“好吧，我陪你一起再等等，不过就再等一小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家，不然你家里人要担心了。”

走之前戚天璞便告诉爸爸妈妈自己去了苏雪蕊那里，可能晚上不回来了，并且让苏雪蕊帮自己圆好。

不过她原来以为，自己见到妈妈会有很多话要说所以才回不了家，没想到，却是等不到。

一阵微风吹过，戚天璞打了一个冷战。

她隐约记得，日历上写着今日大暑，大暑，应当是很热的一天，自己怎么会这么冷呢。

恍惚中，她竟看到了漫天飞雪。

“我将来一定要去南方。”戚天璞脱口而出。

“什么？”

“我想去个暖和的地方，这里太冷了。”

戚天璞觉得眼前的雪还在飘，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几乎要在这片雪地里睡着了。

虽然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了，但是盛夏的夜晚依旧很热，即便是吹来的风也是暖风，那男生的脖子上、头上都是汗。

他摸了摸依然有些发热的地，疑惑地说道：“明明很热啊，怎么会冷呢？”

“好冷。”戚天璞整个人蜷成一团，脸色发白，身子微微发颤，细长的手紧紧捏着拳，显然是一副很冷的样子。

她的眼睛半睁着，白皑皑的雪地有些刺目，周围的景致甚至身边的男孩都不见了，她一个人站在了这雪地里，雪花从天空中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