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1/2)

今日是三月初三，三娘十二岁生辰。按习俗，这一日该是阖府出游，踏青赏春之日。因着今日是三娘的生辰，又是她回府之后的第一个生辰，是以这一日本计划为她庆生。而如今，宁海侯府有三人缠绵病榻，起身困难，出门和庆生这两项都没有了。

因着今日是生辰，三娘带着画屏挣扎着出门至琅嬅院，亲自到柳夫人床前磕头感恩生养之恩。看着躺在榻上的柳夫人，三娘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明明之前见到的还是鲜活生动的人，此刻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便知道了个中缘由，三娘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按着往日的传统，磕完头之后，柳夫人就会扶起自己，然后看着自己吃下她亲手做的长寿面。而今，三娘只能看着安静躺着的柳夫人，泪水突然便喷涌而出：“母亲，今日是阿祝的生辰，您还未做长寿面给我吃呢！”

秦嬷嬷听完三娘的话，立刻背过身去擦拭眼角的泪水，罗妈妈也是满心酸涩，任谁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间都不好受。轻轻的抽了抽鼻子，罗妈妈上前扶起三娘，随后轻声说道：“姑娘也别苦着自己，你这身子也还弱着呢！快些起身，瞧这小脸儿白的。”

三娘自己也觉得有些撑不住，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些，这次又损得厉害了。撑着罗妈妈的身子坐下，看着柳夫人，随后轻声问道：“罗妈妈，母亲这般如何进食？如何……母亲她，素来喜洁。”秦嬷嬷瞬间哽咽，罗妈妈擦了擦眼角，低声回答：“给夫人喂食时，夫人还是有意识的，会张嘴，会吞咽，这几日都是备的流食。至于其他，我们多观察个几日，得出规律便会好了！”

闻着室内比之往日更加浓烈几分的熏香，酸涩之意瞬间涌上心头，眼前再次模糊。这样的日子，若母亲是清醒的状态，哪里是她能接受的？流泪无用，屏息静气，将心底酸涩强咽下去。抬头朝罗妈妈笑笑：“妈妈，你同我说说那日的情况吧！”随后转身，轻声说道：“嬷嬷，您也说说您知道的情况吧！母亲温良，瞧着好欺负，是个人都想踩上一脚，我却是不行的。”

秦嬷嬷这才欣慰的笑了一下，随后坚定的说道：“就等着姑娘这句话了！”罗妈妈也点点头，随后便起身走到外间，低声吩咐守在外头的小丫头：“去叫你玉英姐姐把我给姑娘备下的寿面拿来。”

吩咐完便回到内室，不多时屋外便响起了玉英的声音：“奴婢玉英，来给姑娘送寿面了，恭祝姑娘芳辰永继！”三娘微微一愣，随后低声问道：“何人叫你送来的？”玉英还未回答，罗妈妈便笑着说道：“事已至此，咱们先不必急。我亲自做了寿面给姑娘，姑娘先吃了再说吧！再怎么说，今日是生辰，该好好过的！”也不等三娘反应，便叫了玉英进内室摆好寿面。

罗妈妈扶着三娘坐到榻边，随后拿起玉箸轻声说道：“姑娘，生辰少不得一碗寿面，这往后啊福寿绵长呢！”楞楞地接过筷子，看着眼前细若游丝的面条，一滴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进碗里，和进汤底。秦嬷嬷也眨了眨眼，将泪水收了回去，轻声说道：“姑娘吃吧！吃了寿面，从此福寿绵长，平安康健。”

这一番心意，确实叫三娘感动不已。没了柳夫人亲手做的寿面，罗妈妈却也为自己备下了。虽只是一碗素面，但是这其中确实要花费无数的精力。越是简单越是复杂，这世间就是如此麻烦。这一碗面，不止是罗妈妈有心，更是一片真心。愣了片刻，三娘轻轻的夹起一筷子，然后将这一根面条慢慢的送入口中。

罗妈妈秦嬷嬷则小心翼翼的看着三娘吃面，生怕她中途咬断。照理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因为每个人在过生辰时，都会注意这样的问题，但是就怕在注意过后还是发生意外。好在三娘顺利的吃完一碗面，围观的四人也松了口气。

三娘微微一笑，随后轻声说道：“往年也不见这么紧张。”画屏摇摇头，笑得灿烂：“姑娘不知道，往年任哪一年我们都是提心吊胆的看着的。”看着玉英收拾碗碟，三娘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身看向床榻上睡得安稳的柳夫人。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母亲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大夫说难得很！”罗妈妈轻声回答：“不过夫人的确是有意识的，姑娘想在哪里说？”三娘低头沉思，片刻之后轻声说道：“母亲身边需要有人看着，我们就在这里说吧！”画屏惊讶的看了看三娘，随后便快速的收回目光。

三娘微微低眉，随后轻声问道：“嬷嬷，您是惯常守在母亲身边的人，您同我说说那日的事吧！我只听画屏说母亲是去赴大夫人观澜湖之约的，却不知个中细节。”

秦嬷嬷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低声说道：“一开始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几十年不曾见过郡主动怒，那日她的面色却极为不好，我问她，她却只字不提便要出门，还谁也不带，就那么自己一个人走了！”说到此处，秦嬷嬷长叹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想着就在府里，我也实在拗不过郡主，便求着叫她至少带着玉英，这会倒也应下了，我也放心了些！”只是说到此处，秦嬷嬷便哽咽着，再说不出话。

罗妈妈见状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轻声说道：“只是夫人前脚刚走，侯爷便急急忙忙的进来，当他得知夫人是去赴大夫人观澜湖之约时，整个人都慌了。我们见状不好，便也跟着往观澜湖去了！等我们赶到时，夫人便已躺在了地上，脑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