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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有些颤抖,缓缓凑近了重光的鼻下,眉头紧皱。
这呼吸实在太微弱了。
只有在指尖离重光的脸部近得快要触及时,他才依稀能感觉到一丝温热的气流,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而如此近距离观察,他更是能看清重光脸上的血迹,也发现了那些血迹其实源自于头上一个不易发现的角落处的创口,他方才离得远,没能察觉。
那伤口深可见骨,汩汩流血。哪怕是当初刚刚与重光相遇之时,他似乎也不曾见到对方这样狼狈样子。
“他快要不行了,已经伤成这个模样,就算是有玄境九重的修为,恐怕也难以活下去。”
白九歌也凑了过来,站在林翾身边,一眼发现林翾在试着用手感受重光的呼吸,便垂头叹了一口气。
看着这堪称人间惨剧的景象,他也收敛了一贯的嬉笑,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些复杂的东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身为一个十五岁的玄境四重修者,他的天赋堪称惊艳绝伦,一直以来在这附近游荡,都没遇见过什么危险。这无疑给了他一种错觉——
一直到重光遇害之前,他都还觉得自己足以保护自己,甚至认为自己能有余力保护林翾。
现在想来,他之所以从来没有遇见过危险,并非是因为自身实力的强大,而是因为他没有身怀异宝,所以并不引人觊觎。
眼下,重光这惨烈的遭遇终于给了他一个警告,让他重新审视了一番自己的位置。
相处这小半天的时间,他能感受到重光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隐隐强于自己一些,让他看不透彻。
可是如今重光却已经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的时间里变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
“他的手臂都断了,腹部也被洞穿,头部也受了伤,血已经流了这么多……你我手里都没有高阶治愈灵药,救不活他……”
眼见着林翾用后脑勺对着自己,没有反应。白九歌垂眸摸了摸鼻尖,试探着又提醒了林翾一遍,声音有些沉闷。
“……你就在这里守着陪陪他吧,我去外面找个合适的地方,一会儿断了气就把他埋起来。”
刚刚才确立的三人同行,眼下其中一人就已经遭遇不测,白九歌的心情也难免颓丧。可是考虑到剩下他和林翾两人的生活都还要继续,他不得不振作起来。
既然重光已经救不回来了,事情已成定局,还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较好。
林翾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以手摸着重光冰凉的脸颊,听见白九歌这样说,才缓缓点了点头。
脚步声渐渐远去。
维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判断出白九歌已经离开了屋内,林翾的神情立刻变了一下,没再多犹豫便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瞅了两眼刀刃,又对着自己的手臂比量了两下,他皱着眉咬咬牙,顿了几顿,才终于狠下心,沿着先前的那道还没消下去的疤痕割开了自己的皮肉。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哪怕已经做了足够充足的心理准备,他也还是下不了狠手,比当初那两个三长老门下的弟子下手要轻缓许多,血流的也相对较少较慢。
不过这样也够用,流多了反倒不容易操控,有可能会浪费。
贴近了重光的身体,林翾一只手捏着重光的脸颊,迫使他自然张嘴,一滴不浪费地接住他忍痛贡献出来的血。
药体的确神奇,治疗效果迅猛而剧烈,甚至让林翾本人都觉得有些惊异。
他趁机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专心凝神观察重光的几个伤处,看它们是否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以此来尽可能忽视自己的疼痛感。
药体的强悍治愈力,是伴随着痛楚与血腥的,若要药体主动伤己救人,实在是需要一定的感情基础。
而林翾虽一时说不出自己具体为何舍不下重光在眼前死去,却也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对重光有某种情意存在着。
无论重光未来是不是人人畏惧的魔尊,至少到目前为止的三四天时间里,重光都没有对他有过什么真正的恶意。
正相反,重光甚至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在御虚门他没能感受过一丝人心的温度,而遇到重光之后,重光却会知恩图报,一路上都默默地替他准备食物,虽然总是脸色很冷态度很差,但那充其量也只是他的性格问题罢了。
滴水之恩也要以涌泉相报。哪怕是看在重光的这些善意上,他也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手臂的伤口处血流得愈来愈多,林翾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苍白,眉眼间沾染上了些许疲惫。
重光依然没醒,但明显呼吸平稳了许多,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都止了血,只有手臂骨折的地方林翾没有敢动,害怕自己给他接错位置,希望等他醒来自己做处理。
确认了重光已经脱离危险,林翾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算太深的伤处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也没结痂,依然是新鲜的创口,疼痛感依旧剧烈。
不过这一次他是出于自愿救人,并非被迫取血,怨不得重光。
失血使他精神不济,警惕性也降低,垂头靠在重光身边休息,并没有注意到白九歌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就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
方才他其实是为了不让自己药体的秘密再被多一个人知晓,才装作同意了白九歌的提议。把人支了出去,他才敢动手放血,给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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