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细雨斜风作晓寒(1/2)
日子忽忽的过着,如水东流去,永不停歇。
田畈笑闹声不断,稻谷金黄一片,稻穗沉甸,又是一年收割季。老天爷终于收了狠性,不再刁难,年辰好,眼瞅着丰收,大家伙干起活来也倍觉有劲儿。
江南水乡,雨水充沛,田地可没有荒废的道理,春夏两季的水稻,秋冬季的油菜,几乎没有空置。尤其是那油菜,二三月份的时候,一垄垄油菜花,绿油油的叶子衬托下,小巧玲珑的金色花瓣,娇艳成景,春风过处,泛起层层涟漪,如锦缎般随风轻扬,织成早春的油画;且弥漫着淡淡清香,不妖不娆,嗅之欲醉;到了盛开时,蝴蝶、蜜蜂争相涌来,穿巡其中,便有小儿拿了网去捕蜂捉蝶,正是:“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婺源这边,山野梯田,最爱种植油菜,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便成了当地一景,当地人体会不深,若是让外地人见了,不免啧啧赞叹,陶醉流恋。
夏季常有阵雨,趁着这几天天气好,抓紧时间收割稻子,晒上一两个日头,便可入仓。这个时节是最忙的,收割了头季稻子,紧接着耕田种二季稻,像是要和老天爷抢时间,累并快乐着。
为了抢收,水库工程停工两天,这不,劳动力都下了田,飞舞着镰刀,任由汗水湿透了衣背,笑声连连。
“小凌,瞧不出你一文弱书生的样子,干起农活一点也不懒呀”陆大明抹了把汗,点了支烟,给凌安河也扔了支。
在陆大明的熏陶之下,凌安河这些天烟卷抽了不少,借了洋火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尝试着吐了个烟圈:“农村出来的,有哪个不会做农活呢家里弟弟妹妹多,我总得多做些,做多了也就顺手了,熟能生巧罢了。”
“熟能生巧?那也得肯学勤学,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要的就是一个态度。”陆大明手指虚点,颇有挥指方遒之式,望着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田及忙碌收割的乡农,表情有点复杂。
凌安河看着这个让自己佩服不已的汉子,问出了压在心头的疑惑:“陆大哥,听说咱们这边也要搞责任田,有没有这回事呀?”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从“陆队长”到“陆大哥”便是态度的转变。
陆大明瞥对方一眼:“你从哪听来的这消息?”
凌安河回答:“上次回去就听到些风声,江爱华也是听说了的。”
江爱华的父亲在公社当书记,知道些“内幕消息”也不出奇。
陆大明想了想,到田埂上坐下。农忙季节,生产队队长负责统筹,一般难得下田忙活,而凌安河这些外来人员则算是无偿帮忙,二人歇息歇息聊聊天倒是没人说闲话。
“算是有这么回事吧,不过还没定,具体情况不太清楚”陆大明续了支烟,越忙烟瘾越大:“三年自然灾害,全国人民都苦啊,我们这边稍好些,还撑得住,河南那边”顿了顿,转了话题:“关于责任田这件事很复杂,咱们聊了也就过了,别再出去说什么”见凌安河慎重的点了头,他才谨慎的组织着措辞:“早前安徽那边群众要求包产到户的声音很大,据说他们省委那边非常重视,经过研究决定加以变通,说是要试行定产到田、责任到人的包工包产责任制,也就是所谓的责任田了,得到了主席可以实验的谨慎同意,中央和地方许多领导也对包产到户表示支持”
趁着陆大明抽烟的空当,凌安河小心翼翼地插嘴说道:“定产到田、责任到人?真的会实施么?”看了看对方的眼色,迟疑着说:“我倒是觉得这样很不错,个人的东西总是会更用心的吧。”
陆大明瞪了凌安河一眼:“什么个人不个人的,都是国家的,这些话可不敢乱说,以后注意”又吸了口烟,说:“单干势必引起两极分化,两年也不要,一年就要分化,赫鲁晓夫还不敢公开解散集体农庄呢”他肃然说着:“这是主席的原话,他老人家还说了,我们这个国家要好好掌握,好好认识,好好研究这个问题。要承认阶级长期存在,承认阶级与阶级斗争,反动阶级可能复辟,要提高警惕,要好好教育青年人,教育干部,教育群众,教育中层和基层干部,老干部也要研究教育。不然我们这样的国家,还会走向反面。所以我们从现在起,就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开大会讲,开党代会讲,开全会讲,开一次会就讲,使我们对这个问题,有一条比较清醒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路线。”
凌安河认真的听着,对于陆大明说的话深信不疑,在他看来,对方是有准确消息来源的,从上回那一个打去垦殖场派出所的电话便足以证明对方的能量,只听对方接着往下说:
“在这里先给你透个底,接下去会有运动”陆大明声音有些沉重:“中央去年底制定的《后十条》逐步开展实施了,各个试点部分县社进行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很成功,接下来会在全国推广铺开”
去年开展的增产节约和“五反”运动,凌安河是知道的,只是反对贪污盗窃、反对投机倒把、反对铺张浪费、反对分散主义、反对官僚主义运动这“五反”似乎有点远,没太深体会,而全称是《关于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的一些具体政策问题》的“后十条”与全称是《关于农村工作中若干问题的决定(草案)》的“前十条”针对的是农村问题,这“双十条”倒是印象深刻。去年五月份,中央将保定地委关于四清的报告随同《前十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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