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艳祸出(1/2)
露兰国主匆匆而来,却只隔着屏风望过蓼芳撷,又与蓼佩素叙说几句,便即率众离去。尤安礼奉珑姬之命守于榻前,见这国主前几日尚且神采飞朗,虽已至中年,却不失俊美丰润,但眼下连番打击,已然大变了模样。非但形容憔悴已极,说话亦是断断续续,伦次错混,倒比蓼佩素还不如些,显是伤心过度,一时神志失常。
尤安礼虽是作壁上观,但见对方这般模样,也不免心生感慨,想此人贵为一国之主,但于妖法邪术面前,竟是半分办法也无,足可见血肉凡胎的无奈。这露兰宗室倒霉至此,实不知是往日做了何等大孽。
他心底稍有唏嘘,一双眼睛却不忘四下观察,无意见瞧见珑姬立于蓼佩素身后,似正听露兰国主言语,然而却垂目袖手,侧对露兰国主,模样甚是奇异,不禁心感蹊跷。他与珑姬相处多日,于对方的情态摸得颇为清楚,见她容色淡漠,眉目含霜,便知这凶神定然心中不快。眼下蓼芳撷中术昏睡,珑姬若是因此事怀愤,倒也顺理成章,可早先验查白绫丝傀时,分明见她析理自若,而眼下国主到来,反倒开始拿脸作色,委实难得一见。幸而露兰国主神思恍惚,只顾携了蓼佩素的手喃喃说话,也未察觉珑姬异状。
蓼佩素见父亲伤心至此,自也悲愤交加,但知此刻不可乱了方寸,仍旧强忍泪光,柔声与露兰国主劝说安慰。她本想呼人去将蓼馨烈、蓼馨逸二人叫来,但转念间想起父亲眼下神智糊涂,纵然见了两名弟弟,也不过徒惹忧心,便即作罢。欲令宫人护送国主离宫,继而又省起一事:那妖人虽扬言欲诛自己一众兄弟姐妹,但其实恶人之言向来无信,既是意在与她蓼氏为难,又如何不会谋害自己双亲?
她一得此念,顿时不知如何是好。正自彷徨间,忽听身后珑姬传音道:“二公主,观国主之貌,似是忧思郁结,不宜再逢变故,还请他远离此地是非,多加静养为是。”
蓼佩素回眸看一看她,欲言又止,最后仍移步到珑姬面前,细细低语道:“真人,若是那妖人声东击西,胁在我姐弟诸人,实则……实则另谋他人,该如何是好?”
珑姬这才知她所虑,当即传音回道:“二公主,此事不必多虑。国主乃天子御封之侯,既是受命于天,则有运数护持,那等邪修再是狂妄,也不敢肆意加害。”
蓼佩素听得茫然,哪里又晓得这缥缈的“天命”、“运数”如何能护持于人,当即摇首道:“那妖人既已害了阿姐和三妹,想已是穷凶极恶,哪里又会去顺应天理?”
珑姬道:“他不得不顺。二公主,恕我直言相告,你虽为贵姬,但终究是仰父恩惠,命数未定,天运不在你身,长公子、二公子为男儿,可也是一般的道理。但国主乃亲身在位的王侯,诸位夫人亦有凤运相护,那妖人若敢相害,则是违了昊阳仙旨,即刻便有天劫临身。是以这妖人纵然将宫中屠绝,也决计不敢碰国主半根手指。”
这番话说出口来,珑姬心头也暗道一声惭愧。其实豳王乃昊阳代冕的天授圣主,由其御封的诸侯王自然共得福荫,于冥冥中受乾坤气数庇护,得四方灵精避趋,邪法恶咒全难起效。然而此恩仅止于登基掌玺之人,于其眷属却无一分偏顾,若那妖人不以露兰国主为旨,而反去取诸位后妃,则丝毫不会受此护持干碍。那所谓凭夫而贵的“凤运”一说,却不过借了民间讹传,是个常常说与贵妇的吉祥彩头,并无实际来由。
她想及此处,暗暗又看一眼荆石,只望此事能如人所愿,不再节外生枝。而蓼佩素听她说得决绝,已然信了七八成,又想芳华宫中诸子齐聚,若露兰国主也在此间逗留,等若是久立危墙之下,反不如远走避祸,终于是令侍卫护着国主返驾,不在此地徒惹伤心。
如此一来一去,其实统共不过一炷香的光景,但因诸事惶乱,万缕千丝缠作一堆,弄得众人皆是身乏神疲。蓼佩素好容易打起精神将国主送离,方欲回偏室讯问宫人,蓼馨逸又不知从何处溜来,一见父亲已走、生母未来,便含泪抱了她衣裙不肯松,纵然厉声喝斥,也挡不住他亦步亦趋,蛮缠硬搅,一味哭问三姐何时能醒。
蓼佩素与这幼弟虽非同母所出,但平日里多有亲近,对其亦是疼爱有加,实不比胞弟蓼馨烈疏远多少。此刻正值心烦意乱,对其训斥几句自是不免,但要当真痛加责罚,却也狠不下手。再见这幼弟眼圈发红,粉雕玉琢的脸蛋上尽是委屈慌张之色,终于叹了口气,俯身抱了抱他道:“你这哭包儿真是个祸害,只有你阿母与大哥治得住你。”便要宫人去找蓼馨烈。
蓼馨逸仍旧缩在她怀里道:“馨烈哥哥想一人独处,把几个姐姐和国师都遣到外头,还让阿逸出来找二姐。”
蓼佩素闻言蹙眉道:“如今乱局,他怎么还如此大意?我去说他。”便带着蓼馨逸一道去寻长弟。珑姬听槁梧亦在蓼馨烈处,便不随她而去,反到蓼芳撷榻前探看。
本来蓼团素失魂昏睡,心跳脉象虽有,但较常人略弱,一应体征近似龟息,短时内食饮不济也不伤及性命,故而诸般不使重力的照料,全由蓼芳撷及其侍女代劳。但如今蓼芳撷亦已中术,便不能再这般大意轻忽,只能搬一软榻置于蓼团素身侧,使两女并身而卧,又招来十数名宫女昼夜轮班侍候,时刻不离人眼。
其实那妖人若有意杀害二女,根本无需生取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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