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望安:惊时丽眦泪难,复翻过往(1/1)
暖风在白若的面庞之上缓缓划过,门前挂着的风铃“叮铃铃”的响了几声,真如同风铃师姐在耳边笑声轻语。流光如往常一样,只要受到日光的轻抚,那符咒便会发发光。白若似乎被这些小小细节所唤醒,阖着的双眼渐渐睁开,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她猛地从床榻上爬起,抓起木桌上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眼角,竟有几滴泪水渗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活了十五年来从未哭过一次,如今怎竟是眼角湿润起来了……她此刻真想将这一滴可谓珍贵的泪水收藏起来制成标本,日日带在身上。虽是泪水流了出来,可为何心下也从未出现过任何一丝波动……
白若左看右看自己白皙的脸上这有些煞风景的泪水,却仍是抹掉了。总不能让它一直留下去吧,迟早也会干的。
天已经泛起鱼肚白,她也已经睡不着了。掀开被褥起身,在屏风之后换上雾灵山的校服。原来这三年,竟只是让自己成为雾灵弟子的过渡罢了吗……瑶山已不复从前,只是听闻白望说莫瑶已然不知所踪,究竟是如何了?只希望她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能够幸存下来吧,只要别像风铃师姐那样便好了。
瑶山弟子的校服都是淡淡的紫色与金丝边镶嵌的,男弟子相对颜色较深些。已三年未穿过那校服了,若现如今瑶山还在,恐怕自己的校服早已大了两号吧。雾灵山的校服比瑶山的要朴素许多,没有过多的花纹修饰,只是冰蓝绣边,就连头饰也不是那样复杂,女弟子只有一只玉簪扎住头发。她为了利索,便扯下自己原先衣裙上的一条布料束起发丝,再用玉簪随意的别了进去,看上去竟有几分公子相。只是从身材上便能区分是女儿身了。
白若坐在铜镜前细细照着自己的束装有何不妥之处。只是此时有些担忧之情,这雾灵山毕竟注重于剑术,其次便是暗法器,若未猜错,自己头上别着的这簪子便是配给她的毒暗器。只是自己这剑术应当如何拯救?她念想瑶山得更重了,只想回到自己六岁后在瑶山修炼的那段日子,那是最平静也最幸福的时刻,师兄们都喜欢捏着自己的脸蛋玩儿,还经常逗自己乐,虽然她并不会开心,也就不会所谓的眉开眼笑,终究扫了他们的兴,可他们却仍是不亦乐乎的逗弄自己。那时自己底盘不稳,手臂更是毫无力量,谁都能看出她不适合练剑,却都在鼓励她,只是长大后,莫瑶时常单独唤她为她开小灶,那些同门心下便不乐意了。如今更是物是人非,白若只觉阵阵苦闷。只愿拜入雾灵山后一切便能够平静,那两位幸存的瑶山弟子能够重建瑶山,收百名弟子,坐上仙首之位便好了……风铃师姐将成为她一生的羁绊,她将永远记住她,记住那点亮自己人生的一抹微光。
还有沈辞无师兄,若他真是因她无心而隔阂,白若不免会失望。六年倾心相待的师兄,仅仅是因这点私心便疏远,未免有些让人心凉了。白若并没有那样心胸宽广,胸怀大义,她予自己的定义便是一介普通女子,唯一与别人的不同之处便是自己修行过仙术。如若自己真是有心,恐怕瑶山那些议论她的弟子,一个也活不到现在。解决他们,或许费点力气,但也不过是一曲断魂曲的事罢了。
至于师傅,或许是除了风铃唯一的牵念。白若对莫瑶的感情不如对风铃的深,却是她最想感谢的人。可以说成是她给了她生命也不为过,当年那场干旱可并非闹着玩,若不是瑶山弟子,恐怕自己早已活活晒死于街头。可也正是因为莫瑶,自己也才落到被所有弟子所唾弃的地步。尽管错不在她,但白若思来想去,若在最后几年的时光里莫瑶没有特殊关照自己,是否那些弟子仍会像原先那样与自己欢声笑语?是否……也就没有了那次翻天地覆的历练?若邪火烧起时自己在瑶山,是否结果就截然不同了?可时间没有如果,只能活在当下,抓住眼下要抓住的事物,这才不至于留下遗憾吧。
白若叹了口气,在脑中回想着从六岁直至十五岁的光阴,只觉如同南柯一梦,恍若眨眼功夫便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可再细细品味,其中的每一个刹那自己都是实实切切的经历过的。那些瑶山的往昔都只是回忆,放下便放下吧,她现在早已不是那个阿若,而是雾灵山笑天尊座下弟子白若。
流光似乎察觉到了白若有些不对劲,符咒立刻发起光。果然是在雾灵山洗练过的法器,若不是白若的灵气场常常压制着它,恐怕已然是快修炼成精了吧。
这在铜镜前一坐便是时光飞逝,转眼天已经亮了。雾灵山顶的灵钟敲响,看来那些弟子们也该起身练功了吧。
白若这才缓缓站起,抱起流光,将似月放在腰间,出了门去。拜师仪式应就在此时了吧,只需等待弟子到齐便要开始。白望说她是忆今殿下的大弟子,难不成他原先没收过徒弟?雾灵山就真真未曾有过合他心意的弟子吗?真是令人费解,何必收一个从路上顺手捡来的瑶山弟子?管他那么多,或许只是他见她修为高,又精通乐法器罢了。
白若来到众弟子常修法术、练剑术的那星茫台。星茫?或许是因为雾灵山三百弟子灵力的光芒如同繁星般宏伟却醉人吧。此时星茫台已经有几十名弟子在温习剑术了。他们专注着,并未注意到白若那抹陌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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