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神池(1/2)

紫水部族，神池。

此次天乌十曜祸患，最致命的受害者，当属神池。

十天乌同时释放能量，灼烧璇玑大陆，紫水族位于大陆西部，本就旱情严重。神池之下的河脉被干旱开裂的地形切断，神池很快将成无源之水。

神池周围，聚拢着紫水族人，七嘴八舌议论。

人群中一人，高声朗言：“此时危难，我方群龙无首，公孙长者不在族中，如今，权宜之法，要设法保住神池最后的水源，不能坐以待毙。”

众人看时，见是莽翌讲话。

“神池在，则水源在。神池干，则部族无水可饮。神池是紫水水源的坐标，我们要尽力保护，不要使它枯竭。西河支流地势高于神池，直流的水源引来，接通于神池，这样就能维系日久。”

一贤者提醒说：“主意倒不错，可是，直流的水位也已低下，开渠引流，先不说流量不足，时间也不允许。”

眼前一片葫芦地。可以用作盛水的工具。人们来来往往运着水，补充者神池的水量。

众人正在忙碌，眼见自神池外，迤逦走来二人。脚步轻盈，衣袂飘举，神采不同凡响，气质自是超凡脱俗。

二人也不理会众人，径至池边而来，池水已隐约见底，烈日蒸炼氤氲弥漫。

擎鸾、傩雀虽举止作态，引人瞩目，却是寻常部族常人装束，神池将枯，消息慢慢传播，往来人等络绎不绝，好奇者有之、留念者有之、告别者有之、幸灾乐祸亦有之。

来者来，去者去。

擎鸾见近旁有一鹤发老者，便弯了一礼，上前恭敬问道：“我二人可巧路过，众人围观，这样忙碌，又放置这般多的葫芦，吃又吃不得，耍又耍不得，什么缘故？”

鹤发老者答道，此是天乌十曜天象，千年不遇，然而此象既出，则日头极昼不落，不云不雨，草木枯竭，生灵涂炭。

又顺手指向莽翌，是经他提醒，用葫芦多多存水，补充神池水源，不使之枯竭。

说得擎鸾、傩雀掩面莞而。不仅又惹得二人多看他一眼。

莽翌早已看见两只彩尾鸳鸯，翩翩而至，靠近了一棵树，慢慢地落枝幻影成形，从斑驳的枯枝疏影中，一前一后，袅袅娜娜走近。

一个细挑身腰，如芙蓉出水，素雅清逸；一个苗条娇艳，如微风摆柳，顾盼生姿。

傩雀低声说道，“你我一路走来，所见所闻，足以惊心动魄，看这民不聊生的惨状，不知道他们要折腾到何地步”

擎鸾回道，“那个老怪物，也真是老糊涂了，伪装起自己，想来是预谋着借助十天乌的势力，荼毒天下部族，实现自己独霸的野心，不想这也是引火烧身的下策，自家族人难道就不管不顾么。”

傩雀道，“那照你的说法，他还投鼠忌器不成。”

擎鸾道，“那倒未必尽然，不过，出此一招，一损俱损，试想，以他一族之力与天下抗衡，也得不了意的。”

傩雀道，“偏有蓍兀氏人暗助，别忘了，这两部人联手，可是能通得阴阳两界的啊。”

擎鸾不以为然道，“蓍兀向来东风吹来西边倒，尽干阳奉阴违，首鼠两端的伎俩，指不定，哪一阵就掉转方向了呢。”

傩雀道，“既然与天下为敌，不能毕其一役之功，他们这些人，就敢轻举妄动？不怕群起相攻，天人共诛之。”

擎鸾道，“这也是我不得解之处，看来事情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傩雀道，“那我们何不速速返回赤松墀，报与花仙知晓。”

说着话，两人已经离开神池老远，沿途经过洞穴，早已失去往日的清荫凉爽，每一洞穴出口，仿佛蒸笼般热浪滚滚，涌出团团雾汽，与洞外阳光倏一接触，顷刻挥发得无影无踪。

紫水部世代洞穴聚居，环境冬暖夏凉，四季清爽。男丁猎耕，女属织作。

部族流传着很多秘密，每个人接收的消息，都是整个秘密的一小部分，而且每个人与其他人的说法都毫不重复。有些看似前后矛盾，但每个族人都不会否认别人的说法。公孙家族未借助武力，能够得到和族的信任，必得是众望所归。

擎鸾和傩雀，转过斜坡岩壁，一抬头，就见莽翌端坐于路畔，袒右肩膊，古铜色肌骨崚嶒，筋脉遒劲，二人知他有话要说，且放慢脚步。

莽翌忙起身，远远的，深深一揖，说道，“方今天下，民不聊生，祈求上界不能再袖手旁观，姑息罔闻，视苍生罹苦难于不顾了。”

擎鸾听着他洪钟般的声音，震颤着空气，突然莫名羞涩起来，竟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饶是傩雀有些机灵，娇嗔轻语道，“也不知道在女儿家面前说话温柔些，唬的人家魂不附体了都，你所说道天下苍生，与我等何干？”

被傩雀才一奚落，莽翌倒挫了锐气，没有了理直气壮的激烈，嗫嚅着不知所云起来。

擎鸾见莽翌扭捏的样子，乜了一眼傩雀，微微一笑道，“雀妹方才打趣于你呢，天地人不出三界，关系自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只是我等看这情势骤然而至，让人猝不及防，关系复杂，不便冒然从事，须得及时通禀，再做决断才好，壮士仍须再忍耐几日，等到公孙先生回来，自然会有办法。”

莽翌道，“我也知道，事出蹊跷，还望二位仙使多多留心，据实上奏。我们也急盼公孙长者早日回来，以便定夺。我也意欲独上半坡求乞幻弦弓，赴汤蹈火，即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