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事毕（捉虫）(1/2)

经过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连日来马不停蹄地审理，科举舞弊一案终于有了个大致的结果。原来收受贿赂、被打通关节、举荐不良学子的那个，并非正主考官陈炳章，而只有副主考官文善仲。只是陈炳章的一个同宗的远房亲戚、名叫陈举茂的，也是作弊学子中的一位。因而那些有真才实学却因家境贫寒而落榜的考生，也把账一并算在了他的头上。

按说此案调查至此本应到此为止、就此了结，只是刑部与大理寺顺水推舟、剥丝抽茧之下，却又发现了前内阁文华殿大学士陈炳章买官卖官、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构陷忠良等十二项重罪。一时朝中上下闹得沸沸扬扬，涉及此案的臣子皆屏气敛息。

那旁的也便罢了，唯有“结党营私”一项令皇上大为震怒。他本向来视陈炳章为心腹，不然赐婚沈氏女与镇平侯世子的圣旨也不会由他所拟。谁知陈炳章竟然辜负了他！不仅从来不曾全心全意地忠君，甚至还早早瞄准了三皇子、安王，目标直指他身下的这个皇位！

皇上每每念及此处便觉怒火滔天，终于在静妃生辰、安王来宫里贺寿这日再也忍耐不住，一把从墙上抽出柄银光闪闪的宝剑，就要冲到静妃宫里先斩杀了这个孽障！

幸有五皇子来昭明殿拜见，见此忙跪地哭道，“为人父母天下至善，为人子女天下大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间最难得者兄弟。”皇上听闻亦是痛哭，因而最终降安王为郡王、并禁足一年，乱臣贼子陈炳章凌迟处死，文善仲收受贿赂、举荐不贤之臣判斩立决，副考官韩政仪虽无辜却被皇上迁怒连坐，免官还乡。于是此案罢终。

五皇子在麟趾宫中得到消息，半躺在黄花梨木镶白玉雕万字不到头纹的榻上微微一笑，对影在房梁上的暗卫吴康吩咐道，“趁着父皇还在气头上，让福公公把前些日子安王妃对蓁姐姐做的事与父皇说说。”暗卫吴康应是。

正说着，一只小白信鸽从窗外腾腾地飞进来，神纠纠气昂昂地在五皇子手上停下，五皇子伸手在它头上捋了几把，从它脚上解下绿竹筒，见纸条上是沈蓁蓁的字迹，写着“璟郎说柳大人居心叵测，我有些担心，柳姐姐一意归家，我不忍放行。”于是摆手让暗卫吴康退下，走到黄花梨木嵌螺钿小书桌旁，沉思片刻，提笔回道，“蓁姐姐若不放心，我身边有暗卫名唤吴康者，青年才俊，不如让他求娶柳氏。”抓了把谷子塞给小白信鸽，小白信鸽低头吃得欢快，待笔迹晾干后，周璟明把那张纸条复折起来，放回竹筒之中，在小白信鸽背上轻轻拍了拍，小白信鸽展展翅膀，又从窗上飞走了。

周璟明走到窗边，双手撑上窗棂，看着小白信鸽远去的身影。今日微风和煦，天色微蓝，天际浅白，小白信鸽极快地在空中划成了一个小点儿，渐渐远去，看不到了。

周璟明心里想着，结束了，都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前世陈炳章助纣为虐、害了舅舅，今生陈炳章一意孤行、又坑沈家，他容不得他。

于是略施小计，让几个暗卫假扮成地痞无赖与那个不学无术的陈举茂交好，教唆他从副主考官文善仲的家仆手中购买考题、录中进士。那个举荐陈炳章为主考官、文善仲为副主考官的礼部侍郎冯茂行，自然也是他的人。而那些受到挑拨、群起闹事的考生，更是因他出手干预。他桩桩件件都安排好了。

看似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小事，却往往能造成致命的后果。陈炳章以为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最后却无可抵赖地跌入到他设好的陷阱之中，也断送了安王的锦绣前程。

如今尘埃落定，他也就可以大松口气了，周璟明这样想着，就不禁微微地笑起来。

没过几日送走了柳元嫃，沈蓁蓁正在家中闲极无聊，就听门房来报，说“恭亲王妃带着和璋郡主家来了。”沈蓁蓁立即就欢喜起来，亲自去内仪门接，恭亲王妃从马车上下来，拉着沈蓁蓁的手细细地看了一回，就笑，“这么标志的小姑娘，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的，能把你得了去。”沈蓁蓁扑在恭亲王妃怀中笑闹，听见这话露出羞涩之意，便嗔道，“伯母再这样说话，我可就不依了！”恭亲王妃就哄她，“我们家这个是定下了，我只可惜我是个没福的，得你不着，不过抱怨一句，你可别恼。”说着，拉着和璋从马车里下来。

只有那些贫贱之家，才会兄妹定予同一个人家，这叫“换亲”。恭亲王府和卫国公府如此显贵，又怎会做出那等换亲之举？因而恭亲王妃说自己可怜、“得你不着”。沈蓁蓁明白她言下之意，自是轻轻抿嘴一笑。

拜别王妃，和璋郡主就急匆匆地拉着沈蓁蓁往桃夭院里而去。春日里暖光融融、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一派温柔祥和、轻松惬意的好时光。和璋郡主与沈蓁蓁在那院中相互笑着追逐打闹，一时看那小巧晶莹在日光下熠熠发光的鹅卵石路上铺了层浅浅的青苔，一时又去看那桃树下的青青碧草间有群蚂蚁蜿蜒而爬，一时又去看那桃树枝桠间已吐出了短短小小的嫩芽，一时又见小白信鸽在桃枝草丛间轻轻巧巧穿梭来去。

两人在院中顽得尽兴，沈蓁蓁拉着和璋回了正房。和璋满头是汗，拿帕子擦了，浅潼赶紧送上凉茶和拿井水湃过的清凉凉的果子。和璋端起来一口饮尽，沈蓁蓁撵浅潼她们下去自去玩耍，又拿起个李子，剥了皮吃了。和璋问她，“可甜吗？”沈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