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劳模(1/2)

一个面容严肃、没有一丝笑意的中年嬷嬷主动跟上了柳妆的步伐，隔着五六步，不远不近地跟着。柳妆回头看了一眼，知道那个人叫鞭嬷嬷，是柳府有名的恶人，每次有仆人犯了严重的过错，需要接受马鞭子处罚的时候，鞭嬷嬷就会像一个恶鬼一般出现，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可是她手里的鞭子抽得非常狠！

柳妆不怕鞭嬷嬷，仅仅把鞭嬷嬷当成一个保镖。她自由自在地在道观里逛了逛，小道童向她推荐了几个特别灵的神仙，她在心里想着柳家大少奶奶和脸上有胎记的泰哥儿，所以心甘情愿地对那几个神仙拜了拜。小道童又送给她道教八宝，她也乐意地收下了，然后自掏腰包，捐了十两银子。

柳妆最喜欢八宝里的那把剑，拿在手里玩耍，爱不释手。鞭嬷嬷的嘴巴仿佛被针线缝了起来，始终一言不发，但是一双眼睛把柳妆盯得很紧，就像捕快盯着囚犯。被这样一双眼睛、这样一张脸跟在身后，柳妆还能保持好心情，真是不容易！

道教八宝中有一个是花篮，柳妆把其它的宝贝放在花篮里，左手提花篮，右手玩剑，手法灵活。

小道童仰头看着柳妆，两眼亮晶晶，拍手笑道：“你耍得真好！可以教我吗？”

柳妆开心地笑了，眼前的小道童虽然身份特别，但毕竟只有六七岁，本质还是个贪玩的小孩。柳妆道：“可以！”

小道童跑去拿自己的木剑来，跟着柳妆比划。

柳敏和虫嬷嬷正站在不远处，柳敏斜睨柳妆，心想：“最好是让剑把你的眼睛戳瞎！让你得意忘形！”

虫嬷嬷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闪动着鬼鬼祟祟的光，低声地对柳敏出主意：“大姑娘，你喜欢八宝吗？等会儿，到了家里，你抢先把八宝送给大少奶奶。依我看，五姑娘也有这个打算，如果她送礼的动作落在你的后面，又送了重复的东西，大少奶奶肯定就不会稀罕她的礼物了。”

柳敏高兴地道：“奶娘，这个主意非常好！回家后，我赏你一碗佛跳墙！”

虫嬷嬷谦虚地笑道：“我的聪明气都是跟着大姑娘学的。”

柳敏又压低声音，偷偷地道：“你再帮我办一件事。”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然后虫嬷嬷点头表示明白，迈开脚步离开了柳敏，走了出去。柳敏看一眼虫嬷嬷的背影，又看一眼柳妆，得意地微笑，显得胸有成竹！

大殿里又来了另一个小道童，说：“冬松子，你还玩，小心师父责罚你！”

冬松子就是跟着柳妆学舞剑的小道童，小家伙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柳妆一眼，连忙拿着剑跑了，另一个小道童也跟着跑了。

柳妆垂下手，神情有点失落，现在她眼前站着柳敏，背后站着鞭嬷嬷，还有什么趣味呢？她干脆提着花篮走出了大殿，宁愿站在门口看雨，看远处的青山。

忽然，庞嬷嬷和太夫人的声音响起，而且越来越近。庞嬷嬷道：“太夫人已经累了，要保重身体，等会儿让大姑娘和五姑娘代替您拜神仙吧！”

太夫人道：“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何苦在这最后一步偷懒？”

红叶真人道：“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太夫人拜一拜三尊，让大姑娘和五姑娘代替您拜其他的神仙，如何？”

太夫人道：“多谢红叶真人的好意，就这样办吧！”

她们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大殿。于是，柳敏和柳妆顺着太夫人的心意，又拜了一次神仙。她们拜了半个时辰，终于拜完了，庞嬷嬷亲自扶她们起来，感动地道：“大姑娘和五姑娘既诚心地为泰哥儿祈福，又对太夫人有孝心，实在是难得！”

太夫人点头道：“敏儿、妆儿，两个都是好孩子！”

离开道观后，太夫人没再坚持步行，选择了坐轿子下山，柳敏和柳妆也是一样。三乘轿子被十几个人抬着，顺着山路，慢慢地到达了山脚下。

柳妆喜欢观察，她看见那些刚才干体力活的人正一边擦汗，一边露出灿烂的笑脸，丝毫没有抱怨，因为庞嬷嬷正在给他们发碎银子。同样是人，尽管贫富差距和阶级地位的差距这么大，但是柳妆却没有看到对立的矛盾。她心怀疑惑，思量：“为什么这些人对一点小钱就如此满足？为什么镇反将军却从年头到年尾带着兵东跑西跑，去镇压各地的农民起义呢？”

柳家有人当官，所以柳妆常常能听到朝廷上的消息。镇反将军是朝廷的第一劳模典范，让男女老少无人不知、不人不晓，有的人崇拜他，说他威风八面！有的人讨厌他，说他是皇帝养的一条狗，到处咬人！

庞嬷嬷已经用银子买完了人心，提醒道：“五姑娘，快上车。”

柳妆的手里还提着花篮，但她上马车的动作依然很灵活，就像一只飞燕，一眨眼就上去了。与之相反，庞嬷嬷显得很吃力，被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又扶又推又拉，废了吃奶的劲儿，才上车。确实，这马车有点太高了，本来庞嬷嬷也可以像太夫人那样踩着别人的后背上去，可是庞嬷嬷不肯踩，她总是时刻保持谨慎，生怕别人说她嚣张、狂妄。

庞嬷嬷走进车厢，问：“五姑娘怎么还不坐下？在看什么？”

柳妆刚才本来已经坐下了，但是她突然感觉有东西扎屁股，于是又站了起来，目光盯着坐垫，不动声色地看了柳敏一眼。柳敏看上去非常正常，一点马脚也没有露出来。

太夫人累了，正在闭目养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