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使性子(2/3)

向宗良略略一思，道：“西夏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能知道官家的行踪，是姐姐多虑了！”

向皇后心里万般的猜疑，越想越怕，又道：“近年来朝堂党争不断，官家事事都听从于王安石，又护着新党打压旧党，把这大宋朝堂，恨不得变成王安石的朝堂。景弼你说，会不会是旧党里有些人想不开，冒这天下大不韪呢？”

“姐姐这话便是重了！”

向宗良连忙安慰道：“旧党人中，大多是韩琦和司马光这般高风亮节的肱股之臣，他们护卫君主还来不及，又怎会起这档子邪恶心思。姐姐，官家没有音信这事如今有谁知晓？你可有告诉太后么？”

向皇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握住向宗良的手道：“昌王今日在太后宫中，我如何能说？宋才人身怀皇嗣，如今已被我接到坤宁殿中，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你可知道？”

赵顼原本生有二子，却全部早夭而亡，除了延禧公主赵凝儿外，并未有什么后嗣，向宗良点点头，“姐姐放心，官家回宫前，我都会寸步不离，定当保姐姐与宋才人万无一失。”

向皇后自是信得过弟弟，道：“景弼，你是我嫡亲的弟弟，大哥宗回虽有军职，可他如今在外，终究帮不上什么大忙，姐姐眼下能指靠的只有你。凝儿此刻在太后宝慈宫之中，你去接她到我殿中来。你记着，要是见到昌王，你可什么话都别说。”

向宗良点头，道：“娘娘放心，臣弟晓得分寸。”

提起赵颢，向皇后面上甚是不喜，又道：“官家不在这几日里，昌王日日都去太后宝慈殿中请问，有时候遇着宫嫔都不避讳，真是气煞人！”

向宗良微微叹了口气：“昌王和嘉王居在储宫之中，连官家都懒得管，姐姐便少费些心吧。你等着，臣弟这就去请公主过来。”

昌王赵颢乃是先帝英宗与高太后第二子，只比赵顼小了两岁，是个天资颖异嗜学，喜好骑射的闲散王爷。赵顼和赵颢虽为同胞兄弟，可是一个从小锐意洒脱，一个从小却是沉静稳重，因着高太后的宠爱，赵颢虽然已经封王，却仍与四弟嘉王赵頵一道，住在皇太子才能居住的庆宁宫里。

此时他正在高太后面前，满脸都是得意之情，对高太后道：“娘娘，臣这计谋使得怎么样？”

太后高滔滔正在一旁剥着柑橘，语气中听不出一丝责备之意，笑道：“你呀，自己都进开封府了，一身撇不清，还有脸跟我说？”

赵颢走到高太后身后，轻轻为她捶着背，一脸自得的道：“进了开封府又能怎么样？有娘娘撑腰，开封府尹蔡确敢把我怎么样么？”

高太后素日里注重保养，瞧着哪里像是四十二岁，她出身甚是高贵，父家为开国名将高琼之后，母亲又为开国名将曹彬嫡孙女，更是太皇太后曹氏的亲外甥女儿，她出身将门，自小便养在曹太皇太后身边，并非简单深宫妇人，对着儿子一脸地笑意，道：

“还说什么好计谋，也就是张茂则在姨母和仁宗身边侍奉多年，才有这样的胆气，又顾及着我的情面，随你去宣德门里出风头，这一来二去，用的还不是你娘娘的人情？”

她微微叹了口气，指着赵颢道：“仲明，你这遭可定然得罪王安石了。”

赵颢想起王安石来，一脸的不屑之情，“臣也是替娘娘出气，给他王安石长个记性，好叫他知晓，这大宋，还是我赵家的大宋。”

内宫里除了赵顼，喜欢王安石的人实在是不多，高太后素来有所耳闻，道：

“这王安石的品行虽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只不过平日里太过独断，你大哥那么有主见的人，这些年大小事情，即便自己觉得不对，最终还是会屈从于他。此番我儿能挫一挫他王安石的锐气，的确不是件坏事。”

赵颢得了夸奖，面上甚是开心，道：“娘娘，等大哥回来后，你可要多多提醒他，不可一味听信王安石，遇事自己没个决断。”

“官家要是没个决断，这些年能由着王安石这么胡闹么？”

高太后想起长子赵顼，眉头微微一皱，轻叹了口气道：

“我这些儿女里面，就属你大哥聪慧，也属他最爱折腾，他想要了解百姓疾苦，遣几个内侍小黄门去便成了，非要不听劝的出宫走一遭，平白叫人操心。”

赵颢见母亲一脸的忧思，劝道：“大哥身边不是还有个龙卫将军燕达么，娘娘别担心了！”

这时，宝慈殿里的都知陈衍进来禀告：“太后娘娘，秀州刺史向宗良到了！”

向宗良缓缓走入殿中，对着高太后行了个大礼，方说道：“太后娘娘，圣人娘娘叫臣接延禧公主，回坤宁殿中去。”

他旋即又对赵颢一揖，笑道：“昌王殿下也在！”

赵颢素来与向宗良不甚和睦，轻轻笑道：“凝儿才刚刚在宝慈殿待了一日，怎么就要接回去？圣人娘娘这是怕小公主在太后宫中，有什么闪失么？”

向宗良见赵颢面带笑意，心中暗暗猜测其是否知情，道：“殿下说笑了，公主在宝慈殿里能有什么闪失？只不过上次御宴之时，凝儿托了臣为她做几把扇子，臣难得进宫，这才请公主回坤宁殿里去。”

高太后轻点点头，对陈衍道：“景弼的确是难得入宫，陈衍，你去请延禧公主进来吧。”

她见赵颢与向宗良俱是默默立在殿中无言，朝着向宗良摆了摆手，道：“景弼，你到老身身边来。